她又想到了陈数的处境。

他身负血海深仇，行事总是透著决绝。

他会愿意屈居人下，为一个珠宝公司打工吗。

更何况，她和他之间……

似乎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合作关係或者潜在的僱佣关係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危险。

她努力想把这种情绪压下去，维持著一个商人的理智和大小姐的矜持。

可越是压抑，那份悸动就越是清晰。

“爸，他不是一般人。”

李灵玉犹豫著说道：“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恐怕不会愿意。”

“不愿意？”

李振邦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在这个圈子里混，谁都需要靠山。”

“我看人，一看能力，二看心性。”

“这个陈数，能在逆境中崛起，被柳家和九爷同时盯上还能周旋，心性显然不差。”

他放下茶杯，看著女儿，意味深长地说道。

“而且能让你李大小姐都如此看重，甚至不惜亲自出面替他解围，他的能力，还需要怀疑吗？”

“爸！我那是……”

李灵玉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急忙辩解。

“我那是为了宝石阁！他要是被柳项东或者九爷弄走了，对我们也是损失！”

“好好好，为了宝石阁。”

李振邦笑著摆摆手，不再逗她。

“既然你也觉得他有价值，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想办法把他爭取过来，条件可以谈，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满足。”

“告诉他，李家可以做他的靠山。”

说到“靠山”两个字时，李振邦的语气加重了几分，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李灵玉的心猛地一跳。

父亲这不仅仅是招揽人才，更像是在释放一个信號。

一个愿意庇护陈数的信號。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可是，让她去跟陈数谈这个……

看著女儿脸上复杂的神情，李振邦轻轻嘆了口气。

李振邦望著女儿的眼神，心中瞭然，却也不再多说。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逼得太紧，反而不美。

“好了，爸也就是给你提个醒。”

李振邦重新拿起茶杯。

“人才是难得，但也要看缘分。”

“你自己把握吧，需要家族支持的时候，儘管开口。”

李灵玉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看著面前的水果，心思却早已飘远。

靠山……李家愿意做他的靠山……

这对目前的陈数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甚至可以说是能够改变他命运的橄欖枝。

有了李家的支持，无论是柳家还是九爷，恐怕都得掂量掂量。

可是，她该怎么开口？

前者显得公事公办，却可能让陈数误会，以为她只是看中他的利用价值。

后者似乎又过於私人，她和他之间那层朦朧的关係，让她有些难以启齿。

一时间，李灵玉陷入了两难。

陈数並不知道李家父女正在为他的事情进行著一场重要的谈话。

钟成祥钟老的住处。

昨天晚上，虽然李灵玉及时出现，解了燃眉之急。

但陈数心里清楚，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定然还有其他人在暗中相助。

而他能想到的，最有份量，也最有可能出手帮忙的。

便是那位在古玩界德高望重的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