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往回开到那颗树附近时,溥言再次出声:“把她带上来。”
司机震惊:“溥总是要让她上车?”
在他为小溥总开车的十几年时间里,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主动让不相干的陌生人上车。
溥言皱著眉瞥他:“怎么?”
司机周身一冷,訕笑著立马下车。
等他將少女送上后座后,车再次远离这处。
不知过了多久,另一辆优越的名贵车从此疾驰而过。
–
等阮星转醒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周围是低调奢华的车內饰,顺著车窗看去,树影一颗颗飞快向后倒退。
男人紧靠坐在车门旁,中间与她隔了宽长的一段,连衣角都不碰她。
或许是因著不適,他眉心紧皱唇紧抿。
想来这是晕倒前那车上的人救了她。
阮星扯了扯嘴角,费力撑起身体坐直,虚弱道:“谢谢你们救了我,以后我会报答你们的。”
嗯,以后,她目前很穷。
溥言淡淡瞥她一眼。
倒是司机见状看了眼后视镜,他本打算直接开去医院,这会见她醒来,道:“小姑娘醒了?没事吧,要送你去医院吗?”
阮星摇摇头:“不用了,低血而已。”
司机咂舌:“那你这低血挺严重的,小姑娘还在长身体,不用节食啊。”
“嗯。”
阮星认可,软软点头。
车內一时无话。
溥言依旧面无表情,高大的身形紧靠在角落。
阮星看著感觉自己好像是抢了人家地盘似的。
她这会恢復了些力气,轻拍了下身侧宽敞的座椅,道:“你坐过来些吧,我不挨著你。”
溥言淡淡看了她一眼,漂亮的唇形吐出一句嫌弃:“你身上脏,还有,纸巾在座椅下面。”
阮星愣了愣,顺著他的目光扫视了下身上。
她出门的时候穿的是白裙,这会已经染上了大片灰,裙摆手袖蕾丝处还镶嵌著细细碎叶和碎石渣子。
领口边缘还有小片血渍。
阮星想起晕过去前好像咬破了唇。
这么想著,她伸手摸上唇肉,顿时一阵刺痛传来。
“嘶–”
阮星痛的小口抽气,本癒合的伤口又溢出了血。
溥言眼角瞥著她的动作,眉心皱的更紧了。
嘖,太蠢了。
他从座椅下拿出一个医疗箱丟给她:“把伤口处理好,血都擦乾净。”
话落,他又补充了句:“別把血滴车上了。”
说完,他乾脆闭上了眼。
眼不见心不烦。
要是平常,弄脏了他车的人早被他扔出去了。
麻烦。
阮星抱著医疗箱,眉眼温软朝他道:“谢谢。”
医疗箱內东西齐全,阮星用生理盐水小心擦了伤口,连带著下巴脖颈的血痂也擦了个乾净。
最后翻出伤药在唇肉上轻轻敷了一层。
隨即,她又用酒精仔仔细细將中间部分的座椅擦的乾乾净净。
合上医疗箱,阮星看了眼男人冷峻的脸,想了想,还是自己摸索座椅下的空间。
窸窸窣窣声音传来,溥言不由得抬眼睨她一眼。
少女正倾身往下看,细白的手指试图找到抽屉。
她神情专注,部分柔顺的黑髮从肩头滑到胸前,细碎的髮丝贴在她侧脸,睫毛弯长而卷翘,鼻形在脸上投下淡淡阴影。
那唇因著受伤,没了苍白,红肿而带著娇艷,还因为伤药有了些许水光感。
巴掌小脸更为白净。
这是上车这么久来溥言第一次看清她,在此之前,他脑中对她的印象只有那双漂亮的,水汽朦朧又强撑清醒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