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座的董事们眼中，赵方旭对路玄的“袒护”也实在是太夸张。

而且路玄每次出手都无比高调，所作所为极度破坏“平衡”。

他们哪都通公司一直努力维持的就是“世家势力和普通异人”“异人界和现代社会”“国內异人界和国外异人界”之间脆弱的平衡。

虽然路玄做的没什么问题。

杀全性本来就不用负责任，王家更是主动送上门。

就算是现代社会的法律来说，路玄都能算上是自卫。

但是路玄现在不计后果的行为，已经严重破坏了异人界的平衡秩序。

现在几位董事已经在想，是不是赵方旭已经扛不住异人界和上面的压力，准备动手压制路玄了。

赵方旭：“……”

有一种听起来很虚偽，但是能完美解释赵方旭现在行为的话——“我都是为你们好”。

有没有可能……

我確实是扛不住压力了，但压力是来源於路玄呢？

有没有可能……

不是我一直庇护路玄，而是为了庇护你们、帮哪都通公司扛住压力，强行封锁了消息呢？

这阵子赵方旭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老天师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赵方旭这个在权力和斗爭中钻研了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异人界都以为路玄是“血手人屠”“杀生狂道”“全性杀戮机”……

画外音【路玄：？】

但赵方旭一开始就能看出来，路玄不是单纯的杀戮或者喜欢杀戮。

那些被普通异人吹捧或者畏惧的对全性的“残忍”，只不过是路玄的手段。

路玄想做的从来不是单纯的杀人，而是通过手段建立一种恐怖的“形象”来进行震慑和表態。

一个狠辣无情、果断的道长和一个讲规矩说道理的道长，带来的影响是不同的。

前者能让赵方旭试探失败后果断滑跪，后者，说不定赵方旭就要走標准流程：“请客、斩首、收下当……”

路玄想要做的是建立新的秩序，单纯的杀戮只能带来毁灭和破坏，可路玄要创建新的秩序。

“变革”是会流血的。

更何况，路玄剑光所指是整个世界。

赵方旭察觉到了路玄的想法，一开始他是想要自己扛。

赵方旭想要凭藉自己的权力和影响力压住路玄带来的“衝击”，让事態激烈程度的维持在一个合適的范围。

异人界需要变革，但是赵方旭想要將“变革”维持在相对平和的状態。

可现在，赵方旭发现他高估了自己。

凭心而论，赵方旭不是一个热衷权势的人。

如果单纯为了权力，赵方旭能做到的事情太多了，甚至利用路玄想要的“变革”更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一点就连二壮都能看出来，要不然二壮也不会被路玄一句“可异人界的力量失衡，对赵方旭来说不是好事吗？”

——给嚇个半死了。

现在赵方旭面临的情况是……

公司內部就连董事会都对他不理解，路玄看似上善若水实际上心坚似铁，甚至就连“上面”都开始施压。

公司內部不知道路玄真正的“恐怖”，把赵方旭封锁消息、控制衝突的行为视作一种对路玄的“庇护”。

异人界各种消息乱飞，不知道真假的异人们议论纷纷，给公司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路玄看似好说话，实际上道心无比坚定。

甚至，赵方旭隱隱已经有了一种感觉。

如果这次路玄来京城，自己依旧没有表態的话，恐怕自己都有些危险……

甚至上面都已经隱隱表態。

可以解释为：“年轻的士兵渴望建立功勋”。

国人对於统一的执念扎根在了骨子里，上层对於异人界这块“法外之地”容忍已久，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在这样庞大的压力面前，如果阻拦的是除了赵方旭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恐怕早就被无声无息的“碾碎”了。

没看现在，任菲都通过徐四的好友申请了吗？

现在，看著眾多董事不解的目光，赵方旭甚至有了几分“孤立无援”的感觉。

轻轻摘下了眼镜，赵方旭长嘆了一口气。

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自言自语。

“二壮啊！我是不是老了？”

二壮的声音也有些不解。

“赵董，我只是不太明白，路道长他……”

“行了！”

赵方旭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第一次感觉自己確实是老了。

猛的一顿，赵方旭脑海中止不住浮现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