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清明便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他现在是云岭乡的党委书记,一把手,乡里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处理,根本没有时间在外面多逗留。
要不是这次去云州有几个重要的协议必须他亲自去签,他根本就走不开。
好在这一趟出差,收穫相当丰厚。
除了老丈人苏玉成那道关卡还没能完全攻克,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有了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他的心情也因此颇为放鬆。
当他哼著一首英文歌走进乡政府大院时,几乎所有遇见他的工作人员都感觉到了他轻鬆愉快的心情。
於锦绣是第一个跑来敲他办公室门的人。
刘清明让她进来,顺手给她倒了杯水。
於锦绣坐下,脸上带著藏不住的好奇。
“书记,你刚才唱的歌真好听,还是英文的誒。”
刘清明很隨意地靠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回了一句。
“你也觉得好听吧?我爱人唱给我听的。”
於锦绣撇了撇嘴,拿起面前的茶杯。
“苏组长唱歌一定很好听。”
刘清明说:“你没听过她唱歌,但你一定听过她的声音,很好听。”
於锦绣说:“我当然听过了,电视上经常能听到。真羡慕她呀,能找到书记你这么好的伴侣。”
刘清明摆了摆手。
“有事说事,现在是工作时间。”
於锦绣立刻坐直了身子,收起了閒聊的姿態。
“书记,我就是来匯报工作的。”
刘清明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吧,我听听。”
於锦绣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匯报。
“昨天,又有一批受灾的村民搬进了『云岭新村』。目前还留在临时安置点的,已经不足一百人了。按照现在的工程进度,预计下个月,剩下的人也都能搬进新家。”
刘清明点点头。
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之一,听到这个进度,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新村的建设进度要抓紧,但质量不能放鬆。另外,等村民全部搬进去之后,乡政府要立刻跟进,帮助他们完善新村的街道办选举工作,必须保证基层自治制度能够真正贯彻落实下去。”
於锦绣认真地记下。
“我明白了,书记。”
她翻了一页笔记,继续说。
“还有一件事,下个月,咱们乡通往外面的那条主干公路就要全线竣工了。关於通车典礼,您有什么指示吗?”
刘清明想了想。
“市里到时候肯定会有领导来剪彩,我们这边主要做好接待和组织工作就行。你通知一下,全乡十四个村,每个村出五名代表来参加典礼。这件事你来负责组织。”
於锦绣又记下一条。
“好的。对了,书记,我们乡和河口乡合作的那个採矿项目,前几天传来好消息了。”
“哦?什么好消息?”
“勘探队在那边发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矿带,初步评估很有开採价值。河口乡那边已经准备打井,开始正式开採了。”
刘清明立刻严肃起来。
“好事是好事,但有一条必须强调,那就是生產安全。你马上派人过去,专门负责监管安全措施的落实。同时,要跟我们派过去务工的村民讲清楚,在没有看到完整、可靠的安全措施之前,他们谁也不准下井。出了事,再多钱都没用。”
於锦绣重重地点头。
“我明白,我马上去安排。”
她看著笔记本,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书记,乡亲们最近都在问,明年地里该种什么?今年咱们乡成了全省第一批免除农业税的地区,大伙的日子总算不那么难过了。一部分灾民又搬进了新居,对未来的生活,自然就有了更好的期盼。”
刘清明手指轻轻敲著桌面。
“没有了农业税,提留统筹也减少了很多,乡財政的压力进一步吃紧。我总不能在我接任书记的第一年,就让乡里干部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吧。”
於锦绣的表情也变得忧虑。
“可市里的银行,估计不会再借钱给我们了。”
刘清明笑了笑。
“没关係,这笔钱,不用找银行。”
“那从哪来?”
“河口乡会给。”
於锦绣的眼睛睁大了。
“河口乡?祁乡长?书记,那可是个有名的铁公鸡,让他拔毛比什么都难。”
刘清明身体微微前倾。
“他赖不了。这笔钱,是他在市里的政府工作会议上,当著全市所有乡镇一把手的面亲口保证的。”
於锦绣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喜色。
“太好了!书记,我正愁年底的帐怎么平呢。要是这笔钱能要来……”
刘清明打断她。
“你马上联繫祁乡长,让他务必在三天之內,把十万块钱打到我们乡的帐上。”
於锦绣被这个数字嚇了一跳,声音都变了。
“多……多少?十万块?”
刘清明肯定地点头。
“就是十万块,一分都不能少。他要是敢跟你打马虎眼,或者找藉口敷衍,你直接跟他说,你会拿著会议记录去找汪市长,让汪市长亲自去跟他谈谈这笔钱的问题。你放心,他会答应的。”
於锦绣激动得脸都红了。
十万块!
如果这笔钱真能全要来,乡里今年就能过个好年了。
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一旦能按时拿到工资,工作的热情和积极性肯定也会提高不少。
刘清明补充道。
“拿到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全乡老师们被拖欠的工资,全部结清。如果钱不够,也要优先保证他们,儘量让他们多拿一点回家过年。”
於锦绣连连点头。
“应该的,我这就去办!”
她合上笔记本,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於锦绣刚走,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