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淳啊,传话下去,让余令这小子下次进宫穿厚实点,最好穿上皮甲,偷了朕的一个碗,朕要抽死他……”
“遵旨!”
望著开心的万岁爷,曹化淳心里满是酸楚。
过了十五余令就要走了,陛下的身子也是眼见著越来越差了。
下次进宫,怕是抽不动,也抽不了了……
皇帝丟了碗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宫城。
在宫城之外,一个更大的消息以更快的速度席捲全城。
城西的一处民宅,二十七人被杀。
大年初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衙门官员带著衙役连假期都捨弃了,带人迅速的將这处民宅给围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里,王家管家感受著莫名的寒意。
这些人都是家主养的,平日都是他来对接。
大年的那天早晨自己还来看过,也就过去了一日,二十七人全都没了。
“……应为昨日巳时被杀,除了门口沟渠那一人,剩下二十六人死前应该遭受过拷打,县令,你看这双手……”
王管家听著仵作的话,慢慢的从人群里离开,然后疯狂的朝著家里跑去。
在王家府邸。
王承恩笑眯眯的喝著茶。
在王森老员外的带领下参观王家佛堂,这些佛堂都是为王皇后祈福的。
望著一本正经的王森,小老虎嘴角带著淡淡的笑意。
在昨日宫中已经调查了王皇后。
王皇后根本就不知道这么一个人,而且王皇后的德行是宫里公认的好。
万岁爷发脾气,都是皇后亲自前来劝慰。
王皇后对皇帝好,对宫里的下人也好。
从未听说过在她那里当差有无缘无故被打死的。
老天爷总是爱开玩笑,这么好的皇后,自从害了一场病之后,却生不出一个皇子来。
如今只有一个公主。
这单薄的子嗣让小老虎觉得可怕。
官员子嗣成群,为什么皇帝的子嗣却如此单薄,却那么的容易夭折?
真的是王皇后的身体不好么?
只要她王皇后有了儿子,也就不会有什么国本之爭了。
咂摸了下嘴巴,王承恩吐出嘴里茶叶沫子,似笑非笑道:
“王老大人,实不相瞒,你这么做,皇后好像並不知!”
王森笑容一僵,笑道:
“我与皇后同宗,实为我自发之举!”
王承恩嘆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万历二十七年,有一僧人,號狐仙,来到皇后之母主宅!”
“他自称,皇后无子,乃是神佛所忘,投其所好为皇后生母所喜,他也姓王,入了小宗,以皇后亲眷自居!”
小老虎望著王森继续道:
“背靠著皇室,这人开始为自己的儿子铺路,利用名带来的利,在京城博得傲人的基业,成为一方富豪!”
“王老大人?”
“小的在!”
“你知道这个所谓的高僧,他原本是做什么的么?”
王森乾乾的笑了笑,低声道:
“这些小的哪里知道!”
王承恩盯著王森的眼睛道:
“他原本只是一个皮匠而已,我说的对么,王森老大人,不对,应该是我说的对么石自然,石老皮匠?”
王森脸色大变,这些鲜有人知的秘密他都要忘却了,东厂的人是如何知道的?
慧心!
一定是慧心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蹦出来,王森就知道事情败露了,自己闻香一脉要毁了,草原那边的后路出事了!
“这位大人,我不懂!”
“石自然,去了地下的大牢,你自然什么都会懂的!”
王承恩深吸一口气,大声怒喝道:
“抄家,反抗者杀无赦!”
王家管家朝著宅院跑去。
还没到门口,他就看到家门口带刀拿枪的东厂番子。
他知道完了,出大事了。
拐了弯,进了一个宅院,再出来时他已经改头换面。
他发誓他要查清楚是谁要造就了今日的一切,他要去找和自己很熟的韩御史。
改头换面的王管家,抱著一箱子进了韩御史的宅院。
“老爷,门外一自称徐鸿儒的员外来给你拜年!”
“让他进来!”
一箱子金子开路,韩御史自然是喜笑顏开。
“徐员外,宫里就那么多事,陛下虽然没说,但一个没有根基的小子突然成了同知,那草原的事情定然和他有关!”
韩御史压低嗓门道:“可靠消息,这位余大人,是从草原河套区域贩马而归。”
“哦,对了,他从长安而来,陛下在去年的时候还吃了烤羊腿!”
河套两字,让徐鸿儒面色一变。
他笑了笑,作为教派的二號人物他知道的本来就多。
韩御史放出的一点点消息,他就明白髮生了什么。
慧心一定出事了。
如果这小子真的没有根基,没有家世,一下子就上达天听,那一定是有大功。
如此说来,那被灭的二十七口要么是东厂所为,要么是锦衣卫!
徐鸿儒深吸一口气,笑道:
“敢问大人,吏部官员赴任一般是什么时候!”
“这个不一定,但今年是在过完十五之后。”
“谢谢韩大人!”
韩御史笑了笑,忽然道:“我不认识什么王府管家,我也不认识你!”
“大人放心,小的懂的!”
徐鸿儒从后门离开,扔掉手里的扁担,他朝著城门走去。
“余令,长安人,十六离京,死於匪患!”
徐鸿儒离开了,京城的“打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