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年了,大扫除来了。
这一次依旧彻底的大扫除。
上一次大扫除遗留下来的沟沟角角,破破烂烂要在这一次全部清理完。
闷闷走上了街头。
作为余家的大娘子,哥哥在衙门里忙著给眾人核算俸禄,她觉得她也要为长安城尽一份力。
在老张的带领下和茹家打扫起了钟楼。
余家大娘子都出来干活了,就算有想偷懒的,也会有些不好意思。
秦王府的人在今年难得动了起来。
府上的护卫、僕役,还有宗室的朱家人拿著工具开始沿著秦王府打扫街道,垫土填坑,剷除墙根的枯草。
秦王府的主动让长安人颇为稀奇。
因为,在长安人的眼里,秦王府的人是与世隔绝的。
明明同在长安城,百姓对他们却极为陌生。
朱存相回到了长安。
直到今日,他身上的傲气才彻底的消失殆尽。
隨著朱县令的死,他才明白他在眾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没了朱县令,他去铺子里赊帐,都会被伙计笑著拒绝。
原先他可是巴不得自己在他铺子里买的东西。
赊帐都没有大问题。
因为铺子的掌柜在年底的时候会把帐簿拿给朱县令。
朱县令会付钱,或者是用別的法子抵消这笔赊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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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行了,他懂了什么叫人走茶凉。
他终於捨得放下了身段。
一个男人,一旦放下身段去做事,那变化就如脱胎换骨。
有了担当,人也立刻变得沉稳了起来。
望著余令忙完,牵著小霖的朱存相赶紧站起了身。
“令哥,昨日我其实就到了长安,想著给小霖买些东西,耽误了时间没去拜会,你心里莫怪!”
余令笑著摆摆手,笑道:“椒卖的如何?”
“非常好!”
朱存相闻言极为得意,这两年他一直呆在韩城,一直在收购椒,把椒整合到一起后卖出去。
韩城盛產椒,且小有名气。
因为他是朱家人,祖训规定不能行商贾之事。
在茹让的建议下,他找到了余令,余令给出了一个主意。
叫椒整合。
表面上看他是在中间当个中间人,赚一点口舌的钱。
实际上他是利用庞大的朱家族群进行收购。
这家七八斤,那家五六斤。
若是有人问起,朱家人统一口径这是自己家里用。
这年头,这么说,还真的没有那个官员去揪著不放。
如此一来,这就成了韩城朱家人的一种生存本事。
大明如今的椒很多,有很多靠著种植椒过日子的百姓。
有什么香椒子,青皮椒?,大椒等.....
椒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了,小门小户也能用椒。
虽然走到了千家万户,但在那些官宦,富商,员外群体里,好的椒依旧供不应求。
尤其是韩城的大红袍椒,被封为上品。
平顺县的大红袍甚至被列为贡品。
椒的作用可不仅仅是香料。
放到粮食里可防虫,放到油罐里可以防止油变味。
老人到了岁数容易关节疼痛,妇人中气不足,用椒水泡脚有奇效。
拿椒泡脚的,入药都是有钱人。
贡品价格昂贵,泡脚过於奢侈,韩城的大红袍就成了最佳的替代。
这群人其实是最大的消费群体。
他们泡一次脚用的量抵得上小门小户一年的量,人家还天天泡。
有了椒这条路朱存相在今年赚到了钱。
他今日来找余令目的很简单,走衙门的关係,开过关的“符牌”,要免税通行证。
有了这个,其余商家就会来找他。
他们也想沾个光。
通过这些商家,大红袍椒就能跟著商队去往外地。
见朱存相开心,没了过往“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气,余令也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没有人会喜欢別人管自己叫蛀虫。
“韩城有二十里川,土地肥沃,你如果把那里也种上椒,后半辈子你就是英雄,说不定青史留名呢!”
朱存相嘿嘿的笑了起来:
“令哥教我!”
“没有什么可教的,听我的,你如果想快点,一定不要嫌弃百姓,一定要拉著百姓一起,一定要让他们赚钱!”
“然后呢?”
余令望著朱存相低声道:
“没有什么然后,只要你让百姓赚到钱了,御史来了,高低他得给你行个礼!”
朱存相觉得自己懂了,点头道:
“懂了,不行礼他走不出去,我招呼乡党锤死他,然后扔在山沟里,外人绝对发现不了,绝对安全!”
望著朱存相,余令觉得朱家人都带著些疯狂。
这想法是正常脑子该有的想法么?
“这次来是要“符牌”的吧!”
“嗯,趁著来秦王府拜会,我就想著把这事一次做好。”
“好!”
......
跟著余令走出了衙门,朱存相把“符牌”小心地放到怀里后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开口道:
“余守心,那一次被你打了我不服,敢不敢跟我再打一次,我这次用全力,你也用全力,如何?”
望著满脸自信的朱存相,余令在这一刻突然有点不自信了。
这些年,朱存相是第一个主动要跟自己打的。
“来…来吧!”
朱存相摆开了架势,抱拳之后请手礼。
望著扎好马步的朱存相余令笑了,一直跟著余令的小肥也笑了。
“守心,请!”
余令上了,朱存相躺了。
他的下盘太差劲,余令只用了一记冲拳,还没敢用手肘。
朱存相根本就挡不住!
朱存相感受著胃里的翻江倒海,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
“跟谁学的?”
“一个老道!”
“问你要了多少钱?”
“没…没要钱!”
望著期期艾艾的朱存相,余令懂了。
还什么老道,这年头当老道不会这么閒,真正的老道都忙著修仙呢。
朱存相肯定是被骗了。
“不是打击你,这辈子都別想在我这里找回场子了,回去给那老道打一顿,把钱要回来!”
“哦!”
朱存相捂著胸口失望的离开。
举石锁练了那么久的力气,吃了那么多的苦,到头来挡不住別人一招。
走到街角无人处,朱存相忍不住哭了。
“余守心,我就是客气一下,你狗日的不会真用全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