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全没骗人。
他有证据证明,没有门槛就是最大的门槛。
比如成为內侍。
当太监就没门槛,只要是男人,无论是找自切,还是去找刀子匠,都能去势,都能顺利当阉人。
门槛就摆在那里,也就一刀子的事。
因为这件事他没有门槛。
可若是想出人头地,那这件事的门槛就高了。
这个门槛看不见,摸不著,说出来別人也不会信。
都想著成为汪直那號人,每个人其实都有可能。
但前提是你得进宫去,可最后又有多少个能顺利留在宫里的呢?
在宫里能好好的活著呢?
所以在京城周边,保定周边会有太监村,因为成为太监实在太简单了。
所以,没有门槛就是最大的门槛
托达是畏吾儿沁部的头人,而畏吾儿沁部是跟著素囊台吉混的。
再来到营地,那些头人从帐篷里钻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小柿子已经把这些人是谁给余令说的清清楚楚。
虽然有的头人死了,被替换了。
但他们头上的那些珍珠宝石,金银玉块,以及衣衫的顏色都已经把他们属於哪个部標记的清清楚楚。
羊屁股都用顏色来区分彼此,不同部族的人自然也如此。
余令不亲近素囊台吉,也不亲近顺义王。
反正两个人的部族都有茶砖,能换什么都是看著给。
谁给的多,余令就主动亲近谁,多画几张大饼。
余令没想过用什么阴谋诡计。
能当部族头领的人那都是打小就泡著阴谋诡计长大的。
在这弱肉强食的草原,没有脑子是活不长的。
所以……
所以余令打算当那个盛满水的碗,碗里的水就是自己这次送来的钱。
余令想利用这碗水让素囊和卜石兔捲起来。
岁赐就在这里,是给顺义王的。
素囊当顺义王会有岁赐,卜石兔当顺义王也会有岁赐。
所以,茶砖就是一个让两人捲起的引子罢了。
反正两人一直想分高下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在帐篷里短暂的欢迎仪式结束后,托达就急匆匆的走了。
等他再来的时候手里突然就多了一份清单。
羊皮,玉器,金石,牛羊肉乾,以及三十匹幼马!
王文新伸著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讥讽之色。
就在他准备出言嘲讽之时,一个恶毒的主意突然在他的心里升起。
既然你托达跟著素囊和大汗作对,那……
“五百块茶砖,这么点东西,真是坑大明使者不知道物价多少,你们的素囊台极可是號称富冠诸部!”
托达闻言气极。
平心而论,这些东西是值五百块茶砖的。
平日他就算骗人,但在今日他不敢骗。
使者大人是多么实在的一个人啊。
那么实在的一个人,骗他不合適。
草原刚遭白灾,马、牛、羊冻死无数,不然自己也不会把幼马拿出来。
“草原刚遭白灾你不知道么?”
王文新冷笑道:“就你一个人的部族遭受了灾祸么?”
托达说不贏王文新,这王文新就是靠著这张嘴才把大汗哄得团团转。
真要用刀子说话,十个王文新也得躺在地上。
托达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给多少!”
“绝对比你给的多!”
托达把货物清单塞到袁万里手里,淡淡道:
“使者你先拿著,等去了库库和屯城,你看他给你多少,看看我实不实在!”
王文新突然觉得有点骑虎难下,可闻言依旧梗著脖子道:
“我们不坑人,自然比你给的多!”
吴墨阳望著已经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扭头看著苏怀瑾不解道:
“瑾哥,你说令哥是怎么知道这两人不合的?”
“你真不知道?”
吴墨阳点了点头:“我是真的没想明白!”
“先前在大帐那会儿,我记得这王文新好像是最后被人请进来的。
我觉得这王文新不但和这个托达不合,怕是和这里所有的头人都不合!”
吴墨阳佩服的点了点头,果然是未来的千户大人,这脑子就是千户的脑子。
吴墨阳压低嗓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