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余令和三个千户的鲜红的手印並排在了一起,縈绕在卫所上的那股不祥之气突然也就消散了。
三个千户脸上有了笑意。
他们不再牴触余令,甚至主动配合起余令来。
一声令下,卫所的男人们立刻忙碌起来,也开始通水渠,挖水塘。
有长安珠玉在前,卫所的军户对此一点都不抗拒。
长安周边挖了那么多的水塘,虽然麦子灌浆的时候乾的只剩半塘水。
但这点水可是能解燃眉之急的。
如今卫所这边也要干,没有人会牴触,早都巴不得如此。
先前被贪墨的土地回来了,卫所粮库的管理权也属於全体军户了。
现在干活那是为自己干,谁不想粮食多收一点。
武功县的水流其实很充沛。
来自西北雍山下的雍水,也叫中牢水,水势一直都不错。
只不过没有官吏组织人手梳理,河道堵塞。
一到汛期,就成了大灾。
只要修好沟渠,清理好县內的几条和其勾连的小河,將完好的水塘存满水,用水就不会像先前那么难。
每个人都憋著一股过好日子的劲。
武功县衙门也归余令这个同知管,政令一下,武功县今年的第一次劳役配合著卫所就开始了。
这一次,谢添和修允恪是“工头”!
两人跟著余令的时间最长,熟悉人员分配,以五十户人为单位来分配劳役。
任务完成,通过检查就可以回家,没必要磨洋工。
这个安排让原本心生不满的百姓散了一半的怨气。
最怕衙门没安排,活没干好,时间耽搁了,人还挨骂。
武功县百姓心里散去了一半的怨气。
二伯余钱心里憋了一口气,坐在河滩上静静地打磨著剜刀。
“娃啊,爹今日给你们报仇。”
听说过妯娌矛盾不断,將一个家闹得鸡犬不寧。
可自己的婆姨早死,和孩子他大伯母妯娌之间没有嫌隙。
没有钱財纠纷,妯娌也没仇怨,自己上山后那几亩田地也都给了老大家来种,自认並无亏欠。
她是怎么狠下心对两个孩子下手的?
知府衙门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南山屯,妇人余氏,倪贼寇,报之,恩裳银钱一两,为百姓之轨范!
“孩子他二叔,听说你找我!”
望著老大出现,磨刀的余钱抬起头,淡淡道:
“大哥,不是我找你,今日咱们家要立宗,兄弟几个都来了!”
余財望著自己的二弟討好的笑了笑。
他也没有料到破落户老二会有今日。
他的儿子来財在老三家当儿子养。
不光有先生手把手的教著读书认字,咸阳城內的十家煤石铺子有一半是他的產业。
也就是说,还没束髮的来財从此刻开始已经吃喝不愁了。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能有万贯家財。
自己的孙子也姓余,自己和他大嫂明说暗说了好几次,老三一直装傻。
都是老余家的种,老三余粮做事也太不公平了。
“我们也是前日才知道你们回来了,你大嫂还埋怨我不知礼数,她要让我准备礼物,不承想派人来信了。”
余钱笑了笑,站起身道:
“那么见外做什么,几个兄弟都来了,走吧,去祠堂!”
余家有祠堂,就在余令的家。
如今余令是余家最有名堂的子孙,余氏上下以三房为尊,祖祠香火自然要跟著他。
进了余家,老大余財眼皮忍不住一跳。
老二余钱,老三余粮,老四余宝,老五余人。
再加上自己,多年没聚在一起的余家兄弟竟然齐了。
除了这些人,竟然还有衙门的人,还有诸多员外,乡老以及在朱家名望甚好的几个老爷子。
“好了,老大也到了,大家都坐吧!”
余员外的话音淡淡的,眾人却不敢不从,哪怕他在家里是老三,可谁叫他有一个了不起的儿子,他的话自然要听。
眾人唯一不解的是今日明明是来议事,可余令怎么不在?
“俗话说,表亲三千里,堂亲五百年,我们余家有共同的祖先和姓氏,身上流淌著相同的血脉。”
余员外抬起头看了一眼眾兄弟道:
“令哥当官后各家的信我也收到了,大家都是好心,都想帮令哥一把,让令哥轻鬆一些,有可信任的人!”
“前两年一直拒绝大家是我的主意,不是来福不认长辈。
而是我不敢大张旗鼓,免得让人詬病说道,因为家大易出不孝子!”
“可这个事始终晾著不是办法,今日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商议这个事情,找来见证,家规定一下!”
余员外的话音落下,眾人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不说跟著令哥做大事,光是靠著这棵大树那穷巴巴的日子也会远去。
大家早就在等待著这一天。
“家规第一条,若同族相残如何处置,诸位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