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管这个叫喷子?”
“一颗铁珠就很奢侈了,你为什么要加这么多,打准了就是一个窟窿,你害怕打不死?”
“大学士,喷子打野猪最快,喷子之下眾生平等!”
余令倒是想搞步枪,等和黑娃交流之后余令发现造子弹比造枪都难。
霰弹会容易些,因为有基础。
赵士楨一愣,他觉得余令整个人太奇怪了,人奇怪,说话也奇怪。
“你画,我看你的想法!”
赵士楨的书桌上亮起了烛灯。
灯光下余令口沫纷飞,一边说,一边拿著笔疯狂的在纸上画著。
赵士楨呆呆地看著,脑子里翻江倒海。
他没想到余令会懂这么多。
余令其实懂得不多,唯一碰到的真傢伙还是小老虎给的火绳枪鸟銃。
但这些並不妨碍他知道火枪的原理。
在后世,余令玩过无数的玩具枪,也拆过无数。
真傢伙和玩具枪最大的区別就是发射动力不一样。
真傢伙是以火药或压缩气体为动力將子弹发射出去。
玩具其实也差不多。
真要说详细一点,那就是玩具枪使用的是压缩空气或者弹簧来產生动力,而不是火药燃烧来作为推力。
总的来说玩具的原理与真傢伙极其类似。
余令不会做,但懂原理,会讲,知道什么是撞针。
別看余令只知道这么些,但这些已经很超前了。
和余令不同,赵士楨他可是天才。
赵士楨不但会做,而且一个人默默地將迅雷銃这种连发火器都搞了出来。
而且这些都是他摸索出来的。
余令是踩著巨人的肩膀上,见识过。
赵士楨是一个人摸索,製作,实验,验证。
赵士楨其实什么都不缺,他唯独缺一个方向,他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样子。
南宋的竹子突火枪。
元朝的尾部点火双人操作的火门枪。
再到现在的可单人操作,有准星与照门,射程更远的火绳枪。
后面该是什么样子,该怎么走,一直是他的最想看到的事情。
为了让火器更適合战场,赵士楨这些年一直在努力。
鸟銃受天气限制很大,雨天、风天,火绳会点不著。
为了弥补这一缺点赵士楨发明了轩辕銃、合机銃。
让火门处有铜盖可遮挡。
为了让鲁密銃的射击流程更简单,赵士楨在龙头轨处进行了改进。
扣动扳机之后,龙头轨可以自行弹回原处。
为了解决装一下,打一发的烦琐火枪又发明了子母銃。
如今余令在讲自己知道的撞针,弹簧回弹,火石打火,霰弹枪.....
望著图纸上那丑陋的画图,赵士楨突然觉得眼前一亮。
大明火器其实无多大缺点。
最大的两个缺点是装填慢,点火方式受天气干扰。
如今这两个问题好像被余令解决了,火石点火,子弹装填 。
这条路真的可以这么走。
如今,终於有人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
枪手最容易培养,简单训练的鸟銃手就能击杀百战老兵。
如果解决了麻烦的装填,和打火,大明九边何必修长城?
让草原的韃子来就是了,看看是他们的刀快……
还是这边的枪快。
“可惜我老了,可惜我老了,我已经没多少时日可活了,余守心,你怎么不早早的来寻我啊……”
赵士楨挽起袖子露出胳膊。
“山君你看,我的胳膊都肿了,在医术里,肾在诸脏为最下,属水藏精,盖天一生水,乃人生身之本,立命之根也!”
赵士楨按了按胳膊,手指抬起,一个很明显的坑。
“立命之根坏了,药石难医,我的命走到了尽头了,山君且回,十日之后你再来,你说的火石催发法我给你做出来!”
说著,赵士楨就开始赶人,丝毫情面不留。
都把余令推到了门口,门开了,风也进来了。
望著余令在寒风中摇曳的长髮,赵士楨突然愣住了,又把余令拉了回来。
“朝堂上不要做出头鸟!”
见余令发愣,赵士楨关上门喃喃道:
“当年有个人跟你一样意气风发,好管不平事,瞎掺和,搏了些虚名!”
赵士楨惨惨一笑:
“那时候有人夸他是名士,有人夸他慷慨豪爽,在夸讚下他越发勇猛,言辞愈发犀利,其实就是捧杀!”
赵士楨抬起头望著余令道:
“这个人叫赵士楨!”
“因为我是幸进,身后没人,在张居正夺情一事里当了出头鸟。
嘴巴太毒得罪了许多人,得罪了他们,妖术一案里我成了坏皇帝恩情的那个人!”
“我怎么会去诬陷皇帝呢?”
“我赵士楨是幸进,是皇帝提拔起来的,皇帝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会去诬陷皇帝呢,我怎么会呢?”
赵士楨自言自语著,抬起头见余令还在那里站著,猛地一愣忍不住道:
“你这人咋一点眼色都没有呢?
我都让你走了,说了十日后来寻我,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走走,別来烦我!”
余令弯腰拱手,推门离去。
顾全说的对,赵士楨的精神的確和常人不一样了,就是不知道这是为了自保,还是真的疯了。
不过他的话余令是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