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扁蛇的安排是余令和小老虎商议的。
地扁蛇先去锦衣卫,在锦衣卫那边先办几件案子把“勤劳”,“有能力”,“聪慧”,会办事的名头立起来。
这件事对他不难。
他在京城里混过,熟悉那些那些沟沟角角。
沟沟角角的案子其实很多,只要不太过分,衙门懒得管。
那这些可以当地扁蛇的三把火。
一旦地扁蛇出头,有了名声,东厂这边就会“掐苗子”把他安排在东厂,成为小老虎手里可用的人。
如此一来,小老虎的手里会多一根牵扯的丝线。
余令不是圣母,也不会去当圣母。
自己什么人都不惹,想做好自己的事情时都不断有人来威胁自己,还有人准备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这是余令不能容忍的。
不要以为这些人只是嘴上说说,他们是真做。
他们眼里的等级,尊卑意识非常强,都已经刻在骨子里了,我比你强,你就该听我的。
在他们眼里,余令这样的就是“好运小子”!
是春日的话,曇一现就结束。
郑养性其实一点都不傻,他敢当著那么多人的面说余令是捡回来的不是没脑子。
而是余令的底子太单薄了。
哪怕余令如今是同知,在长安府算得上一號人物。
可在郑养性的眼里,余令这种没根基的人屁都不是一个,一个同知还抵不上一个小小的御史。
郑养性怕御史,但他不怕余令。
所以他敢亲自下场来跟余令说那些话。
他篤定自己不会输,因为余令的资歷太单薄了,学问还那么低。
在大明,学问的高低就代表著成就的高低。
郑养性就算再囂张,他也不会去惹翰林院的那批人。
別看这群人的官职不大,但升官速度却是超快。
先在翰林院积累资歷,三到五年后升任侍读或者侍讲。
然后外放为乡试主考或学政,积累地方经验后返回中枢,进入詹事府或內阁担任要职。
仕途上的巨大优势就是他的实力。
“三元及第”的商輅仅用十二年的时间就从修撰升至內阁首辅。
申时行从状元到首辅也仅用十八年。
余令这样的,这一辈子都是外地官,除非余令能成为鼎甲,或是进入翰林院。
在郑养性的眼里,京官是决定者,外官就是做事的人。
余令就是一条好狗,等狗主人死了,这狗就会被剥皮。
如今,狗主人快死了,狗自然也会隨他而去......
京城的天阴沉沉。
余令觉得这就是要下雪的徵兆,也不知道钦天监的测算准不准。
可余令实在不想这雪落下来。
太烦了。
余令带著王不二来到了大学士家,今日的大学士没忙,缩在长椅上享受著休憩的时光。
一个妇人在他身侧忙碌著。
如今的大学士已经没有了邋遢的样子,鬍鬚乾净又齐整,头髮也收拾的利索了起来。
见余令来了,他咧著嘴笑了笑,伸手朝著边上一指。
边上是一本书,一桿双眼火銃。
“书是关於这些的製作技巧,用什么材料,双眼火銃就是你说的那些,这一次我採用的是后装!”
赵士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得意道:
“正德年末有个什么佛郎机炮,后膛装填、弹膛和炮膛分离,这个炮的后膛是敞开的,子炮等同於独立的炮膛。”
赵士楨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说的话也断断续续了起来。
“缺点就是容易漏气,在射程上不如前装炮,但它后膛装填让他的射速比其他炮快许多!”
余令闻言忍不住道:“那这个?”
“我在做的时候用了“凹”形嵌套,配合你说的定装弹能有效的减少漏气问题,但还是不能完全的密封!”
余令站起身朝著赵士楨深深一礼。
赵士楨摆摆手,身子完全放在了椅背上,看著余令笑了笑:
“孩子,我要走了,著力即差是婆娑,不必过於执著,事在,人才为!”
余令痛苦地点了点头:
“君子使物,不为物使,我认为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我的到来而存在,我会用我喜欢的方式来做我想做的事情!”
“无所不用?”
“无所不用极!”
赵士楨默默的想了片刻,他觉有些不理解余令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