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要命的事。
一旦传出去,不需要赵宋人出兵,他们自己就乱了。
十几万金韃大军瞬间毁於一旦。
粘罕深吸一口气,捂著肩膀的伤口,一脸无奈道:“后方运粮队频频被一伙人偷袭,不但运粮队伍损失惨重,粮草也折损颇多。”
“为何不就地徵收粮草?”金兀朮皱眉问道。
“征了!”
“不止如此,俺怕赵宋人耍心眼,俺派人將东京府方圆百里都屠了个乾净,女人充当军妓,男人充奴,老人孩子就地斩首。”
粘罕一脸焦急道:“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能想的法子都想了,能做的事都做了,结果粮草还是不够。”
金兀朮深思熟虑后,无奈道:“事已至此,咱们只能暂时退兵。”
“退兵?”
粘罕使劲的摇头,摆手拒绝道:“不信,此次南下擒龙,若是空手而归,不需要大汗下令,光是国內那些贵族的唾沫星子就把俺淹死了。”
“哪能怎么办?”
金兀朮森寒的眸子猛的抬起,紧紧的盯著粘罕,“总不能让这十几万金韃將士活活饿死在东京府城下吧?”
“难道真的要退兵吗?”粘罕还是有点不捨弃,“实在不行,再让手下儿郎打一下东京府呢?”
金兀朮语气加重,下意识的看向东京府的方向,眸子中慢慢映像出东京府高大雄伟的城池,“咱们金韃勇士本就不善於攻城,东京府城高池深,哪怕是咱们这十几万儿郎用头撞,这撞不开东京府城门。”
“哎!”粘罕长嘆一声,满脸可惜,隨后又咬牙道:“都怪赵宋小太子,若不是他,现在东京府就是俺金韃王朝的,俺们也不至於在城外喝西北风!”
“好了!”
“多说无益,准备下令退兵吧!”
金兀朮也是心有不甘,可也无可奈何。
別忘了,他们现在身处赵宋腹地,若是再不退兵,一旦军中无粮之事,散布出来,军心一散,等待他们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粘罕依旧不舍气,继续问道:“没有別的办法了吗?”
金兀朮想了想,说了句,“有!”
“什么办法?”粘罕眼睛都放光了。
金兀朮看著粘罕,露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除非赵宋君臣脑子被驴踢了,主动投降。”
粘罕瞬间如丧考妣,整个人都失了魂魄般,瘫坐在地上。
恰在这时,门外亲卫推帐而入,捶胸行礼道:“大帅,四太子,东京府的赵宋人有使者前来求见。”
此言一出,金兀朮和粘罕齐齐看向对方,脑袋里瞬间冒出一圈圈问號。
“你说什么,赵宋人的使者?”粘罕眼珠一转,突然脸色一变,“不会是赵宋官家派来查看虚实的吧,万一探听到咱们军中缺粮,怕不会派兵追杀咱们吧?”
“坏了,一旦派兵来追,咱们如何应对?”
“难不成要分兵堵截?”
“可要是分兵的话,等返回黄龙府,咱们这十几万金韃勇士,还能剩多少?”
“完了,这下就算是大汗不杀俺,俺也没脸活著见他了。”
“老四,你带人先走,俺带兵殿后,告诉大汗,俺粘罕不是懦夫!”
金兀朮听著粘罕絮絮叨叨的声音,波澜不惊的心终於忍不住,当即骂道:“粘罕,你他娘的慌个屁!”
“天还没塌呢,你慌什么!”
被这么一吼,粘罕瞬间老实了,捂著肩膀上的伤口,坐在猞猁皮上,一声不敢吭。
“谁派来的?”金兀朮猛的侧脸看向亲卫。
亲卫也被刚刚一幕嚇得不轻,猛然反应过来,“说……说是赵宋中枢丞相何栗府上的小廝。”
“何栗?”
金兀朮摸了摸下巴上英胡,琢磨道:“竟然是何栗的人,不是赵宋官家的人,也不是小太子的人。”
“老四,莫非你认识这位赵宋丞相?”粘罕问道。
金兀朮点点头,哈哈笑道:“粘罕,这一次灭杀赵宋江南勤王之师,便是此人给俺送的情报。”
“什么?”
“这怎么可能?”
粘罕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可能,怎么会有人给敌人泄露自己人的情报。”
金兀朮冷笑,“別人不可能,可此人绝对可能,赵宋人绝对可能,”
“粘罕,既然是何栗的人,那咱们退兵之事,尚有迴旋的余地。”
“当真!”粘罕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金兀朮重重点头,“赵宋人向来喜欢窝里斗,这个叫何栗的赵宋丞相,更是乐於此道,这正是咱们的机会。”
“粘罕,俺有预感,此次咱们这一次南下不但不会空手而归,还会收穫满满。”
金兀朮自信一笑。
“当真!”粘罕有些惊喜。
“绝对当真!”金兀朮重重点头,转身道:“让赵宋使者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