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耻辱,天大的耻辱。
哪怕是他亲手攻破东京府,灭了赵宋王朝,也难以弥补这个耻辱。
可此刻,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甲兵,当眾揭开他的伤口,可想他有多生气?
“是!”
周围的亲卫齐齐上前动手。
噠赖亲卫顿时嚇疯了,急忙匍匐在地上,恳求道:“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啊,小的对长生天起誓,俺绝对没有看错,当日噠赖大人被赵宋小太子阵斩之时,俺就在左右,赵宋小太子便是化成灰烬,俺也认得。”
“放屁!”
粘罕彻底怒了,一发怒,肩膀上的伤口再次被扯动,疼得他呲牙咧嘴,“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俺的大营,周围有十几万金韃勇士!”
“赵宋小太子便是再莽撞,他也不敢闯入俺的大营!”
“你还敢说不是在戏弄本帅!”
“来人啊!”
“將这个直娘贼拖出去,五马分尸!”
“是!”亲卫齐声大吼,根本不给噠赖亲卫爭辩的机会,直接拖了出去
与此同时。
在不远处的营帐旁,三个身影一闪而过。
“呼呼呼!”
高瑾蹙眉喘息,香汗淋漓,怯声道:“好险呀,刚刚差一点就露馅了。”
赵湛也是无奈,真是人红是非多,自己潜入金韃大营都能被认出来。
不行,以后上战场要戴上面具了。
萧颯腿都软了,坐在地上,一脸的绝望,用金韃话说道:“这也多亏粘罕骄横跋扈,目中无人,换了四太子,肯定露馅了。”
高瑾听完,忽然一紧张,猛的看向赵湛,“殿下,您刚刚是不是拿了金兀朮的东西?”
“嗯。”
赵湛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叠书信,点头道:“对,是何栗老狗暗中与金兀朮来往的书信,咋了?”
“坏了,书信没了,金兀朮肯定有所察觉,在他没发现之前,我们必须儘快找到茂德帝姬,然后赶紧离开金韃大营,否则一旦金兀朮发现,咱们就麻烦了。”
听到高瑾的提醒,赵湛也马上反应过来。
事不宜迟,三人立刻朝赤合喜的营帐赶去。
殊不知,此时金兀朮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劲。
金兀朮托著腮,盯著空空如也的案牘,满脸的疑问,“不对呀,本太子记得出门前案牘上没有这么干净?”
他思索片刻,猛的抬起头,“书信,俺和何栗的书信?”
“来人!”
他开口喊道。
一个身披重甲的铁浮屠踏步而进,“四太子,请吩咐。”
“刚刚出了萧颯,谁还来过本太子的营帐?”金兀朮皱眉问道。
铁浮屠摇了摇头,回道:“回稟四太子,除了萧颯之外,没有人再来过了。”
“果然!”
金兀朮隱约察觉到了什么,可却没有发怒,而是继续追问道:“萧颯是如何进来的?”
铁浮屠一惊,迟疑道:“萧颯是带著您的金牌进来的。”
“俺的金牌?”
金兀朮一愣神,下意识的朝怀里摸去,隨手拿出一块金牌,“胡说八道,俺的金牌一直隨身带著,什么时候给他了?”
铁浮屠听到这话,也是嚇得一激灵,急忙单膝跪地,“四太子,俺真的是看到了您的金牌才放他进来的,还以为是您有事交给他办。”
金兀朮没有怪罪他,对於这些铁浮屠的忠心,他没有丝毫怀疑的可能。
“是什么样的金牌?”
铁浮屠想了想,“是和您身上这一块一样的金牌,俺不会认错的。”
金兀朮低著头,紧紧的盯著手中的金牌,手指不停的在摸索著上面的纹路,“本太子的金牌乃是汗王所赐,除了俺这一块之外,还有……”
想到此处,他突然脸色大变,幽黑深邃的鹰目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的两颗明星,散发出渗人的寒意,“三太子答罕。”
“不对,难道是有赵宋人潜入俺金韃大营了?”
此刻,金兀朮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身上这块金牌可不只有他一人拥有。
金韃王朝的几位太子每人皆有一块,除了上面的纹路有细微区別之外,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寻常人根本分辨不出金牌的区別。
“不可能!”
“赵宋人怎么敢有这份胆气,敢偷偷潜入俺金韃大营?”
突然,他剑眉一竖,桀驁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难道是他?”
铁浮屠抬头,“四太子说的他是何人?”
“赵宋小太子赵湛!”
“啊!”
听到这个名字,连铁浮屠都为之一惊。
金兀朮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刚刚在营帐內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和他一样的桀驁不驯,看一下他的眼神,没有一点畏惧,反而透著一抹的挑衅。
虽然不敢相信,可仔细想想,除了赵宋小太子之外,赵宋都城东京府没有一个人敢潜入金韃大营来。
“好大的胆子!”
“厉害,厉害呀,俺竟然与赵宋小太子面对面这么近,便是换了本太子也不敢潜入敌军大营,这已经不是胆识过人的事了,而是真正的胆大包天。”
金兀朮没有丝毫慍怒,反而眼神中透著一丝欣赏,似乎这样的对手才值得他尊敬。
“赵湛来俺金韃大营作甚,难道是为了偷袭?”
可隨后他便晃了晃脑袋,將这个想法打消。
如今东京府內除了那群猪狗一样废物的禁军之外,没有一只精锐敢与金韃铁骑一较高下,仅凭单枪匹马,便是真如天神降世,也奈何不了这十几万金韃铁骑。
“那赵湛来俺金韃大营到底是为了什么?”
金兀朮深吸一口气,一对鹰目慢慢闭合,开始思索起来……
突然,他那一对鹰目猛然睁开,散发出冰冷凌厉的杀意,给人带来无穷的压迫感。
“茂德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