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威却什么都没交代,只是抽出一张信用卡拍在了他面前。
『这三天里我要你尽情瀟洒,不管你干什么,去赌场一掷千金也好,去酒吧买下所有人的消费也罢,所有的开销都由我来支付。而只要你记住一件事,你现在的名字叫『威”。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台本资料。”
秦威文取出一本文件夹。
“如果你遇到了照片上的人,就从台词本里选適合的回答。其他人一概不用理睬。”
“酒吧內充斥浑浊的气息。”强尼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
“吧檯座椅上,坐在我左手边的傢伙刚刚放了个响屁,而距离他放屁的孔洞不过两三英寸的地方燃烧著一支香菸,一个男人夹著它,將手搭在了座椅靠背后。”
“屁是可燃气体,我担心它会不会被菸头点燃並烧光男人的头髮,这並非无端的妄想。在这个弔诡的地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当然『这个地方』不单指这家我常来的酒吧,而是整个哥谭。
“四个月前我从黑门监狱被释放,就因为摸了一个『条子”的脑门,我蹲了半年班房。虽然用啤酒瓶摸头的確过火,但我仍对自己的遭遇表示愤慨,同样都是混帮派的,有些人可以当著警局的监控揍他们却不会被追究任何责任,这不公平。
“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这都是我亲眼所见,那个揍人的傢伙叫奥斯瓦尔德,当时还是罗马人的一个小头目,可瞧瞧现在呢!他已经取代了马罗尼。
“我依稀记得那天夜晚他从监狱中保下了一个裸男,真是令人羡慕,如果我和他交换一下房间,或许已经搭上了这艘大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女儿抚养费的问题和前妻拉锯扯皮。
“雪莉今早又打电话来了,我没有接,我也不敢接。五次入狱生涯掏空我的全部积蓄,別说是女儿,我自己都快养不活自己了。否则我也不会键而走险接下一个麻烦活一一去阿卡姆的铁门外接出院的小丑。
“这傢伙每次觉得无聊都会自己钻回去,一旦想找点乐子了又能以接近满分的心理评估通过测试。我尝试劝说蒙迪老大,告诉小丑才不会为了一点钱就和咱们合作,与这个疯癲的傢伙扯上关係是个糟糕的选择。
“可遗憾的是,自从马罗尼失踪,整个哥谭的毒品市场即將被阿诺德一派瓜分殆尽,因为这件事烦得扯光了头髮的老大並没有听进我的劝说,执意將宝押在了小丑身上。”
“於是为了500美元的跑路费,我將灾厄带回了帮派。”
“当天晚上,蒙迪老大的脑袋就被摆上了桌面,小丑告诉在场所有被惊得目瞪口呆的人,自己会將失去的夺回来。”
理智告诉我不该信小丑的鬼话,可他那句话深深刺痛了我。
“『把失去的夺回来”,这意味著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所有。雪莉,芙莲娜,我们曾经有个快乐小家,但在我失去工作走上这条路时,她们就已经离我而去。”
“我將500美元匯给了雪莉,並告诉她我干完这单就会收手,並以儘可能没那么卑微的语气尝试著问她:如果我再一次单膝跪地向你求婚..“
“我没有把话说完,听筒那头陌生男人刺耳的笑声像一把冰镐凿开了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强尼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当他推开酒吧的大门,立刻有人认出了这副嘴脸:“嘿!火柴马龙你果然回来了,这么大摇大摆来喝酒,不怕罗马人找你麻烦?”
火柴马龙在哥谭没这么出名,这句话是为了吸引强尼回头,两人对上视线后就能上演一波老友重逢的戏份。
当然,能这么安排就意味著整个酒吧的人都是奥斯瓦尔德联繫的群眾演员,有些是罗马人,有些是打著电影拍摄的旗號一百美元一天招的临时龙套。
可惜强尼並没有回头,僂著身子缩在角落。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男人就像是一个迎接春天的雪人,在喧闹的气氛中渐渐融化在吧檯上。
那就b计划吧!
秦威使了个眼色,强尼身旁的酒客便自然地掏钱结帐,给他腾了个位置。
“一杯马提尼,再来份义大利面!”秦威一屁股坐了下来,接过侍者递来的围巾並“无意”向著身旁了一眼。
“我的上帝,瞧瞧我发现了谁!”
回应他的是强尼沧桑的转眸一警,在看见老友的瞬间,他那浑浊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惊喜。
“该死的你怎么回来了——”
强尼压低了声音,“还敢堂而皇之来这种地方!不怕罗马人找你麻烦吗?”
比起性格激进的火柴马龙,屡次入狱的强尼可要谨慎得多。
“別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咱们来聊聊吧,这才几年没见你仿佛老了五十岁!”
强尼抓紧了衣袖,將脖子又缩了缩:“我没事,我很好———”
“得了吧,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秦威打了个响指,“我的东西也给他来一份!”
“嘿兄弟,你瞧!咱们都是落魄之人,没什么好掩藏的!你我都知道走出这扇门,这个冰冷又操蛋的世界就会向我们伸来巴掌。
“可你想过吗?为什么会有酒吧这种东西。喝吧喝吧!一杯接著一杯,把压力混杂在酒精里排出去,咱们可是男人!把眼泪和怯懦都留在这里,昂首挺胸地走出门去!”
秦威这番话令强尼鼻头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