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確地说整条街都布满了小丑。
他的血肉,紫色的衣物碎屑与迴荡在空气中还未消散的笑声,共同拼凑成了这条狞血径画卷。
这件事就这么仓促地落下了帷幕,当秦威返回屋子时,强尼用脑袋在墙上撞开了一朵血,女儿的死加上小丑的神经毒素令他彻底发疯。
很快奥斯瓦尔德就带著大批罗马人前来,而恶人帮在秦威的示意下也缴械投降。
这是一次成功的行动吗?
毫无疑问当然是,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干掉了小丑。
可这真的是一次成功的行动吗?
秦威表示怀疑,尤其是当目睹雪莉扑倒在强尼的户体上泣不成声时。
当发泄完情绪后,女人没有因为他的食言而揪著哭闹不放,反而是向著他深深鞠了一躬,为了他替强尼復仇而表达了感谢。或许她早就知道强尼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或许在孩子被小丑挟持时她就已经预感到了结局,总之她冷静得出奇。
可这只会加剧秦威心臟上的压力。
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真的想要,並试图拯救过强尼。
强尼·弗罗斯特,从一开始接近这个男人时秦威就在想著怎么利用对方,怎么借著无微不至的关怀从对方身上榨取最后一丝价值,毕竟强尼是一个罪犯,他抢过车揍过人,跟著帮派混事时干过数不尽的恶事。
利用他,秦威一点都不会有负罪感,
可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酒吧谈心,也许是十字路口的相拥,他开始逐渐將强尼当成了一个人。
也有喜怒哀乐,也会为人生迷茫哀嘆,也会被不顺心的事时刻烦扰著。
秦威开始对哥谭的恶人们產生好奇,他第一次想要了解那些曾被他视做“可以隨意屠杀的野怪”的哥谭恶人。
那天,他婉拒了奥斯瓦尔德的聚会邀请独自离去。
此后半年,奥斯一派的幕后大佬“威先生”仿佛从哥谭消失了,他退掉了租住的屋子,元老院也空空荡荡。有天夜晚,赛琳娜潜入元老院,很遗憾她没发现屋內有任何人类活动过的痕跡。
窗户缝隙贴著防水条,地板上积了一层厚灰,茶几上摆著一台没了电的手机。
秦威去掉了所有通讯设备,没人再联繫得上他。
赛琳娜打开了衣柜,樟脑丸的气息扑面而来,衣架两侧摆满了衣物,唯独中央空空荡荡。
姑娘確信这块空白曾悬掛过什么,只是秦威带走了它。
於此同时,上东区的小巷中,一颗光滑圆润的脑袋旋转了120度。
咔嘧!
这位倒霉的抢劫犯倒下了,和刚刚死在他手中的受害者倒在一起。两人同样瞪大了双眼,嘴角流淌著鲜血,月光从楼宇的缝隙中透过,给尸体蒙上了一层银纱。
劫匪的同伙是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小子,他和所有误入歧途的哥谭少年一样,明明不敢动手杀人却时刻揣著匕首,张牙舞爪的文身填满了机车皮衣下每一寸裸露的肌肤。
只要装扮得够狠,就没人敢找他麻烦。
可眼前这个傢伙似乎是个例外。
他浑身包裹在漆黑的斗篷下,就像一只从棺材中破土而出的吸血鬼。
少年听同伙说起过这个专门在夜间袭击罪犯的神秘傢伙,有人死在他的手下,有人只是被打断了手脚,恶人们称他为审判者,可被他救过的市民更愿意尊称其为“审判骑士”。
该死的,传说居然是真的!
少年刚掏出匕首就被一脚踢飞,紧接著,一只手从斗篷中伸出,狼狠掐住了他的嘴。
“告诉我,你怕疼吗!”
对方的声音低沉沙哑,却有著一种摄人心魄的神秘力量,仿佛一根针头,將恐惧一点点注入少年的心房。
那只手正在缓慢施力,將一颗又一颗的白齿挤出牙齦,除了嘴角的鲜血,少年甚至恐惧得流不出眼泪。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著,他伸出另一只手乾脆利落地断了少年的手臂。
断裂的骨骼刺出皮肉,少年在剧痛中晕蕨,
“搞定了。”
秦威两指贴在耳朵上,似乎是在和人交流。
“又有任务了,离这里两个街区刚发生了一场谋杀,案犯共有三人,每个人身上都背著人命。”耳机中,一串被处理过的机械音回应了他。
“那这意味我可以不用手下留情对吧。”秦威顿了顿继续说道,“顺便一提,我们都已经合作一个月了,你还是不方便透露自己的身份吗?”
“还不是时候,猫头鹰的还在天空盘旋,我能听见振翅声。”
“好吧,阿尔弗雷德。”
秦威尝试著去诈对方的身份,可对方茫然的回应不像是假装的。
“谁是阿尔弗雷德?让我查一查—哇哦,来头可真不小啊!不好!让你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你可真是狡诈!顺便一说,你就这么好奇我的身份吗?哥谭义警先生。”
“別叫我义警!我和那傢伙不一样,我不会去继承任何人的意志,我只是我自己。”
秦威的语气听起来颇为不满,傲娇是个可贵的属性。
虽然某人不愿承认,但蝙蝠侠消失的哥谭,有个傢伙接手了一份工作,用更为黑暗而狠辣的方式维护著这座残破的城市的最后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