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身败名裂,鋃鐺入狱的消息,如同一阵狂风扫过南锣鼓巷95號四合院。短暂的震惊和拍手称快之后,生活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节奏。但对於娄家来说,这场风波留下的不仅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坚定了他们离开的决心。
风声越来越紧。娄父深知,许大茂虽除,但娄家“资本家”的標籤和財富的“原罪”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次侥倖躲过,下次未必还有这样的运气。在杨不凡隱晦的提醒和自身的敏锐判断下,娄家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变卖剩余的不动產和一些不便携带的细软,举家南迁,去往更开放、也更远离风暴中心的港岛。
临行前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暉给青灰色的四合院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娄晓娥再次敲响了西厢房杨家的门。这一次,她脸上少了许多愁云,多了几分释然和离別的感伤。她提著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旧藤条箱。
“穆会计,不凡兄弟,我来道个別。”娄晓娥的声音很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穆青连忙把人让进来,杨爱国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神色郑重。小囡囡似乎也感受到气氛的不同,乖乖地依偎在哥哥腿边,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娄晓娥。
“晓娥,东西都收拾好了?路上千万小心啊。”穆青拉著娄晓娥的手,语气充满关切。这段时间的患难与共,让她对这个温婉坚强的女子生出了真切的同情和好感。
“都收拾好了,明天一早的火车。”娄晓娥点点头,目光转向杨不凡,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穆会计,杨队长,还有不凡…这次要不是你们…我们娄家就完了…”她声音有些哽咽,深深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娄晓娥记一辈子!”
杨不凡连忙扶住她:“娄姐,严重了。路见不平罢了,何况许大茂那种人渣,人人得而诛之。”
娄晓娥直起身,抹了抹眼角,將那个旧藤条箱放在桌上,打开锁扣。里面並没有想像中的珠光宝气,而是整整齐齐地摆放著几样东西:
1.一摞厚厚的旧书,主要是外文书籍,有英文的机械工程原理、德文的精密仪器图册,甚至还有几本俄文的数学专著。纸张泛黄,但保存完好。娄晓娥拿起最上面一本硬壳精装的英文书,递给杨不凡:“不凡兄弟,我知道你喜欢钻研这些。这些都是我爸早年收集的,现在…带不走了,也留不住。与其被糟蹋了,不如送给你。希望它们对你有用。”这些书,在这个年代是绝对的“违禁品”,也是无价的知识財富。
2. 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著几张写著人名和地址的纸条,字跡娟秀。娄晓娥低声道:“这是我爸早年的一些老朋友,有些在南方,有些…在海外。他们为人正派,也念旧情。如果…我是说如果,將来你或者家里遇到什么实在过不去的坎儿,可以试著按这上面的地址写信求助。当然,希望永远用不上。”这是娄家最后、也是最珍贵的人脉资源。
3. 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娄晓娥將它塞到穆青手里,语气坚决:“穆会计,这个您一定收下!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就是几件我出嫁时娘家给的老式银首饰,熔了重打也不值几个钱。留给囡囡,將来当个念想,或者…万一有个急用…”布包入手颇沉,显然不止是几件首饰的分量,里面很可能还藏著几根“小黄鱼”(金条)。这是娄家对救命之恩最朴实的报答。
穆青和杨爱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推拒之意。但娄晓娥的眼神异常坚定:“你们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我这辈子心里都不安!就当…就当是给囡囡的嫁妆,行吗?”她看向懵懂的小囡囡,眼中满是温柔。
话说到这份上,穆青只好嘆了口气,郑重地收下:“晓娥…谢谢你了。一路平安,到了那边,记得来信报个平安。”
,“一定!”娄晓娥用力点头。她又看向杨不凡,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欣赏,或许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涟漪,但最终都化作了纯粹的、真挚的祝福:“不凡兄弟,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好好读书,好好做事,將来…必有锦绣前程!保重!”
“娄姐,你也保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杨不凡微笑著,送上了一句超越时代的祝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略显粗獷的咳嗽。是傻柱。他手里拎著个网兜,里面装著几个油纸包,站在门口,脸上带著少有的侷促和不自然。
“那个…娄…娄晓娥,听说你要走了?”傻柱挠了挠头,把网兜往前一递,“喏,厂里食堂新做的点心,豆沙酥和核桃酪…路上带著吃。”他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娄晓娥。
娄晓娥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谢谢你,柱子哥。”她接过网兜,沉甸甸的,透著暖意。傻柱平时嘴臭心热,对她的那点心思,她不是完全没感觉,只是从未点破,也註定无法回应。
“路上…慢点。”傻柱憋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然后匆匆转身,“那啥…我炉子上还燉著汤,先走了!”背影有些仓皇。
娄晓娥看著傻柱的背影消失在垂门外,轻轻嘆了口气,隨即又释然地笑了笑。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小院,看了一眼杨家人,尤其是那个在关键时刻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少年。
“走了。”她轻声说,提起那个装著书和信的藤箱,转身,步履坚定地走出了四合院的大门,融入了暮色四合的四九城街巷中。
院子里一时有些安静。穆青摩挲著手里沉甸甸的小布包,嘆了口气:“唉,也是个苦命人…希望到了那边能过上好日子。”杨爱国沉默地点点头。
杨不凡则拿起那本硬壳的英文机械书,手指拂过烫金的標题。这些书,对他而言是珍贵的知识储备,也是未来“合理化”某些技术来源的掩护。而那个人脉信封,更是价值千金。至於金条…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是真正能压箱底、救急用的硬通货。
叮!来自娄晓娥的极致感激、祝福、不舍等情绪值+800!获得特殊標记:娄家的友谊(未激活)。
“哥哥,亮晶晶!”小囡囡踮著脚,指著妈妈手里的布包,好奇地问,“是娥姨姨给囡囡的吗?”
穆青破涕为笑,点了点女儿的鼻子:“小馋猫!不是,是…是娥姨姨给囡囡存的宝贝,以后给你做漂亮衣服!”她小心地將布包收好。
杨不凡將书和信封收进自己的屋子(实则是系统空间)。他走到窗边,望著娄晓娥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送別了一位朋友,也送走了一个时代即將落幕的缩影。娄晓娥的离开,仿佛也带走了四合院最后一丝旧时代的温婉气息。
前院的月亮门下,傻柱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靠著门框,望著空荡荡的院门口,手里捏著一块刚才忘了给出去的、包得最好的核桃酪,闷闷地咬了一口,低声嘟囔了一句:“走了也好…省得在这破院子里受气…就是以后,吃不到那么好的点心了…”语气里,带著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悵然。
后院,聋老太太的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老太太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暮色,落在了西厢房的方向,又仿佛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她轻轻哼起了一段不成调的、古老的京韵,带著一种洞悉世事的苍凉与平静。
杨不凡收回目光,转身抱起妹妹:“囡囡,走,哥哥给你讲故事去。”
新的生活,新的挑战,还在继续。而他手中握著的筹码,又多了几分。娄晓娥留下的,不仅是物品和人脉,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这份情谊,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