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的阴霾依旧笼罩著四合院，连带著孩子们的笑声都少了几分清脆。但在杨家东厢房那扇糊著旧报纸的窗户后面，却总有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像穿透乌云的小阳光，驱散著屋里的沉闷。这笑声的源头，自然是古灵精怪的杨囡囡。

自从上次哥哥杨不凡从山里带回了兔子，还神秘兮兮地告诉她那是“小仙女保佑”才抓到的之后，小丫头对“小仙女”的嚮往就达到了顶峰。整天缠著哥哥问小仙女长什么样，会不会飞，吃不吃。

杨不凡看著妹妹那双充满纯真渴望的大眼睛，又想起她对自己身上“小秘密”的模糊感知（比如“甜甜水”、“飞高高”），一个念头渐渐清晰。囡囡年纪小，心思纯净如水晶，正是打根基的最佳时机。与其让她懵懵懂懂地感知，不如用她能理解的方式，引导她踏上最基础的道路。不求她立刻成为高手，只为强身健体，滋养灵性，也为未来可能的传承埋下种子。

当然，这必须包装得童趣盎然，像个游戏。

於是，在一个杨爱国去厂里加班、穆青在灯下缝补衣裳的安静午后，杨不凡神秘兮兮地对趴在炕上画小仙女的囡囡招了招手：“囡囡，过来，哥哥教你变『小仙女』的本事，好不好？”

“真的？！”囡囡的眼睛“唰”地亮了，像两颗小星星，手里的蜡笔都扔了，连滚带爬地扑到哥哥怀里，“囡囡要学！要学飞飞！要学变！”

杨不凡被她逗笑了，捏捏她的小鼻子：“飞飞和变是高级法术，咱们小仙女要先练好基本功——『小仙女体操』！练好了，身体棒棒，不怕生病，还能让脑袋瓜更聪明，以后学什么都快！”

“体操？”囡囡歪著小脑袋，有点疑惑，但只要是哥哥教的，她都乐意学，“像学校里的广播操吗？”

“比广播操厉害多了！是真正小仙女的秘密体操哦！”杨不凡压低声音，营造出分享天大秘密的氛围，“来，跟著哥哥做，记住我们的秘密暗號——『晒太阳』！”

他把囡囡拉到屋子中央相对宽敞的地方，自己也盘膝坐下，让囡囡学著他的样子，盘起小短腿。这个姿势对四岁的孩子来说有点彆扭，囡囡扭来扭去像只不安分的小猫。

“第一步，闭上眼睛。”杨不凡的声音变得轻柔舒缓，带著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想像我们坐在一片开满小、软绵绵的草地上，暖洋洋的太阳公公正笑眯眯地看著我们。”

囡囡很听话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她努力想像著哥哥描述的画面，小脸上满是认真。

“第二步，吸气——”杨不凡缓缓吸气，同时调动一丝极其微弱、温和的灵力，如同最柔和的暖风，轻轻拂过囡囡的周身，“像闻一朵最香最香的儿，把太阳公公给的『暖暖的、甜甜的』味道吸到小肚子里去。”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虚虚地按在囡囡小小的背心处。那丝微不可察的灵力，隨著他的引导，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探入囡囡稚嫩的经脉，模仿著最基础导引术的路线，极其缓慢地运行著。

囡囡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感觉到哥哥的手心好暖和！一股难以形容的、舒服得像泡在温水里的感觉，从哥哥手掌按著的地方瀰漫开来，痒痒的，暖暖的，让她忍不住想笑，又觉得特別安心。她用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肚子都鼓了起来，仿佛真的要把那“暖暖甜甜的味道”吸进去。

“对，就是这样，囡囡真棒！”杨不凡適时鼓励，“现在，呼气——像吹蒲公英一样，把身体里所有不开心、不舒服的『小灰尘』都轻轻地、慢慢地吹走……”

囡囡撅起小嘴，认真地“呼——”了一声，小肚子瘪了下去。隨著呼气，杨不凡引导著那丝灵力，將运行中自然带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浊气（对孩童而言主要是身体代谢的杂质）缓缓排出。

如此循环几次。

“第三步，动动小仙女的手指头。”杨不凡变换引导，让囡囡模仿他做一些极其简单、如同舞蹈般的柔和手部动作——指尖相对，缓缓拉开，再合拢；手臂如波浪般轻柔起伏。每一次动作，他都用那丝微弱的灵力同步引导，让动作仿佛带著无形的韵律，牵引著囡囡体內那几乎不存在的、最原始的气感。“想像手指尖在画画，画彩虹，画小鸟……”

囡囡觉得好玩极了，这根本就是在做游戏嘛！她咯咯笑著，努力跟著哥哥比划，虽然动作歪歪扭扭，但那份专注和投入，让杨不凡暗暗点头。纯净的童心下，她对那丝引导的灵力接纳度出乎意料的好，虽然距离真正產生气感还很遥远，但身体的本能却记住了这种舒適和滋养。

“哥哥！囡囡肚子里有泡泡！”练了一会儿，囡囡忽然惊奇地小声叫起来，小手按著自己的小肚子，“暖暖的泡泡，还会动！”

杨不凡心中微喜，这正是微弱灵力滋养和初步引导下，身体產生的细微反应。他笑著解释：“那是小仙女的能量泡泡！说明囡囡练得很认真，太阳公公给你的『暖暖甜甜』在你肚子里变成泡泡啦！泡泡越多，囡囡就越厉害！”

“真的吗？”囡囡兴奋得小脸通红，“囡囡要好多好多泡泡！变成最厉害的小仙女！”

“嘘——”杨不凡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眨眨眼，“这是我们的秘密『体操』，连爸爸妈妈都不能告诉哦！不然太阳公公就不给暖暖甜甜的味道了！只有最乖、最能保守秘密的小仙女才能练！”

“嗯嗯！囡囡不说！打死也不说！”小丫头立刻用两只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大眼睛瞪得溜圆，用力点头，那副郑重其事又可爱无比的模样，让杨不凡忍俊不禁。

从那天起，“小仙女体操”就成了兄妹俩每天雷打不动的秘密游戏时间。

有时是在清晨阳光刚洒进窗欞的时候，有时是在晚饭后穆青收拾碗筷的间隙。地点也不固定，东厢房的炕上、屋角空地，甚至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没人的时候。

囡囡对此乐此不疲。她把这当成了世界上最棒的游戏。她会煞有介事地闭上眼睛，小嘴念念有词：“晒太阳…吸香香…吹灰灰…画彩虹…”动作虽然依旧稚嫩，但那份专注和投入却与日俱增。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每次做完“体操”，浑身都暖洋洋、舒舒服服的，像刚睡了一个甜甜的午觉，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也格外明亮有神。

穆青偶尔撞见，也只当是兄妹俩在玩什么新发明的过家家游戏。看到女儿盘著小腿，闭著眼睛，小嘴念念有词，小手还比划著名奇怪又可爱的动作，最后咯咯笑著扑进哥哥怀里，她只会笑著摇摇头：“这俩孩子，又玩什么新样呢？不过囡囡最近精神头是真好，吃饭也香了。”她把这一切归功於兄妹感情好，以及杨不凡总能变著法儿哄妹妹开心。

杨爱国也发现女儿似乎更活泼健康了，小胳膊小腿儿好像也更有劲了。他只当是孩子长大了，加上家里伙食虽然清苦，但儿子总能“运气好”地弄点山货野味回来补充营养，並未深想。

只有杨不凡知道，那微弱的灵力引导和“小仙女体操”，正在潜移默化地滋养著囡囡的身体和灵性。她的根骨在纯净心性的加持下，正被悄然温养，如同初春的嫩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缓慢却坚定地积蓄著力量。进展虽然缓慢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那份纯净无瑕的根基，却是未来修真路上最宝贵的財富。

看著妹妹做完一套“体操”后，小脸红扑扑地靠在自己怀里，满足地蹭著，小声嘟囔著“囡囡的泡泡又多了”，杨不凡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轻轻拍著妹妹的背，低声哼著不成调的歌谣。

守护这份纯净，引导她走向更广阔的可能，或许就是他在这四合院里，除了自身修行外，最重要的使命和快乐了。至於“小仙女”什么时候能真正飞起来？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阳光正好，妹妹的笑声，是他听过最动听的“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