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的四合院，日子像拉紧的牛皮筋，绷得人喘不过气。然而在前院东厢房，小小的杨囡囡却如同一株汲取了奇异养分的嫩芽，在压抑的氛围中悄然绽放著蓬勃的生机与灵慧。
那套被包装成“小仙女体操”的修真启蒙导引术，在杨不凡持之以恆、以精纯灵力为引的“作弊”式引导下，加上囡囡自身纯净无瑕的心性和懵懂却虔诚的投入，效果正一点点显现出来，远超杨不凡最初的预期。
最直观的变化是健康。当院里其他同龄孩子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蔫头耷脑时，囡囡的小脸蛋却总是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闪烁著活泼泼的光彩，仿佛蕴含著用不完的精力。她很少生病，偶尔有点小咳嗽小鼻涕，往往睡一觉，或者被哥哥用“甜甜水”（稀释得不能再稀释的培元丹药水）一哄，第二天就又能蹦蹦跳跳了。这让穆青省心不少，私下里常跟杨爱国感慨：“咱囡囡这身子骨，隨她哥，皮实！”
但变化远不止於此。
这天下午，穆青在灯下缝补，杨囡囡趴在炕桌旁画画。她画的是哥哥教她的“小仙女体操”，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儿，做著各种奇怪的动作，旁边还用蜡笔涂了几个七彩的“泡泡”。
“囡囡，帮妈妈把针线笸箩递过来。”穆青隨口道。
囡囡头也没抬，小手精准地往旁边一伸，看都没看就抓到了放在炕沿的针线笸箩，稳稳噹噹地递到了穆青手边。那位置，恰好是穆青不用大幅度伸手就能舒服拿到的地方。
穆青接过笸箩，愣了一下。这位置感……也太准了？她看著女儿依旧专注在画上的小脑袋，只当是巧合。
又过了一会儿，窗外传来阎埠贵家收音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声音不大，但腔调古怪。囡囡忽然抬起头，小眉头微蹙，小声嘀咕：“……唱跑调了。”
穆青没听清：“囡囡说什么？”
“收音机里那个叔叔，唱得不对，”囡囡指著窗外，小脸认真，“哥哥教囡囡唱歌的时候说，这里要拐弯的，他没拐好，像……像鸭子叫！”她模仿了一下那个怪调，惟妙惟肖。
穆青这回是真惊著了！阎埠贵那收音机是老古董，信號不好，声音经常失真走调，大人听著都习以为常，懒得分辨。可囡囡才多大？不仅听出了细微的走调，还能精准地模仿出来，甚至指出问题所在？这听力和乐感……
更让杨不凡暗中惊讶的，是在他们兄妹的“小仙女体操”时间。
依旧是油灯如豆的夜晚，囡囡盘著小腿，闭目凝神，小嘴念念有词。杨不凡照例分出一缕温润的灵力，引导著她体內那微弱的气息流转。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囡囡体內那原本如同纤细蛛丝般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感”，似乎变得凝实了一点点！虽然依旧微弱得可怜，远不足以称之为灵力，但其纯净度和与外界灵气的亲和力，却让杨不凡这个筑基修士都感到一丝心惊！
更让他意外的是，当他引导那缕灵力沿著一个稍微复杂了一丁点的路线运行时（他根据囡囡的承受力，在基础导引上做了微乎其微的调整），囡囡的身体竟然没有太大的排斥感，反而像海绵吸水般，自然地跟隨、接纳，甚至隱隱传来一丝微弱的呼应！
“哥哥！”囡囡忽然睁开眼，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这次声音更大了些，引得杨爱国都从简报上抬起了头，“泡泡！好多泡泡！在囡囡的肚子里跳舞！它们……它们好像认识路了！不用囡囡使劲想，自己就会跟著哥哥的『小太阳』走！”她的小手按著自己的小肚子，大眼睛亮得惊人，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奇妙的景象。
杨爱国不明所以，只当是小孩子又在说天马行空的梦话，笑著摇摇头：“囡囡又在跟哥哥玩什么游戏呢？什么泡泡太阳的。”
穆青也笑道：“这丫头，最近小嘴是越来越能说了，净是些稀奇古怪的词儿。”
只有杨不凡心中掀起波澜！这描述……分明是囡囡的身体本能已经开始適应並主动跟隨他的灵力引导了！这种对灵气天然的亲和度，这种纯净无垢、毫无滯涩的接纳性，比他当年在系统帮助下洗髓伐骨后的初始状態还要强！这丫头……难道真是天生的修真胚子？
他压下心头的震动，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摸摸妹妹的头：“那是因为囡囡练体操特別认真，小仙女在奖励你呢！泡泡认识路了，说明囡囡离真正的小仙女又近了一大步！”
“嗯！”囡囡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自豪，隨即又赶紧捂住嘴，大眼睛警惕地看看爸爸妈妈，確认他们没追问“泡泡”的事，才放下心来，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泡泡世界”里。
杨不凡看著妹妹纯真满足的笑脸，心中却在飞速盘算。囡囡展现出的天赋，远超他的预期。这不仅仅是强身健体那么简单了。她体內那股纯净的生机，那份对灵气天然的亲和力，如果不加以正確引导，隨著她年龄增长、世俗杂念增多，这份天赋很可能会被蒙尘，甚至白白浪费。
但引导……谈何容易？
这並非资源问题（系统签到和深山的收穫勉强够用），而是时代和环境！在这个破除封建迷信、讲究科学的年代，修真传承本身就是禁忌。他自身有系统这个逆天外掛和前世博士的见识打底，才能勉强遮掩。囡囡还这么小，心智未开，如何向她解释这一切？又如何在不惊动父母、不引起外人注意的情况下，给她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直接传授功法？风险太大，囡囡也理解不了。
继续用“体操”包装？效率太低，浪费天赋。
杨不凡陷入了幸福的烦恼。
晚饭时，这点烦恼被一件小事冲淡了些许，也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贾张氏腆著脸，端著一个豁了口的破碗，扭扭捏捏地蹭到杨家门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上那盆刚出锅、冒著热气的山药燉野鸡（分量不多，但香气四溢）。
“他杨婶儿……做饭呢？”贾张氏挤出个乾巴巴的笑，“哎哟，这味儿真香！我们家棒梗……都好些天没见荤腥了，孩子正长身体呢……你看……能不能……”
穆青眉头微蹙，正想找个理由婉拒。旁边的杨囡囡却忽然放下小勺子，仰著小脸，声音清脆又带著点小大人似的认真：“贾奶奶，哥哥说，山里的东西是山神爷爷的，要懂得分享给真正需要的人。但是，不能给贪心的人，不然山神爷爷会生气的，下次就不给了！”
童言无忌，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贾张氏的痛处。她那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想发作又碍於杨爱国在场，更被“山神爷爷”这种带著点神秘色彩的话噎得够呛。她訕訕地收回碗，嘴里嘟囔著“小孩子家懂什么”，灰溜溜地走了。
穆青和杨爱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女儿这话，说得太是时候了！既表明了態度，又用了小孩子能理解的“山神爷爷”做挡箭牌，让贾张氏无从反驳。
“囡囡真棒！说得对！”穆青欣慰地给女儿夹了块山药。
杨不凡看著妹妹亮晶晶、带著点小得意的眼睛，心中豁然开朗。
是啊，引导未必需要刻板的功法传授。囡囡的天赋在於纯净和亲和。或许，保持她这份赤子之心，让她在“游戏”中自然地感受天地灵韵，用山林的气息、生活的点滴去滋养她的灵性，结合自己更精妙的灵力引导，才是最適合她这个年纪、也最安全稳妥的方式？
比如，下次带她进山“玩”？让她真正感受自然？或者在“小仙女体操”中，加入更多引导她感知外界灵气的“小游戏”？
看著囡囡小口小口吃著饭，腮帮子一鼓一鼓，眼神纯净得如同山涧清泉，杨不凡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妹妹的这份天赋，是上天赐予的珍宝。他必须小心翼翼地守护，用最自然、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为她铺就一条独特的、属於她自己的“小仙女”之路。
荒年四合院的烟火气里，算计与愁苦是底色，但在杨家东厢房的一角，一颗承载著非凡天赋的种子，正在哥哥精心编织的童话与温润灵力的滋养下，悄然生根发芽，静待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