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她还是將手机號码递交了过去。
任务完成,宝嵐一行人自幽暗的洞窟走出,在林间的岔道口彼此頜首,身影便如滴入水中的墨跡,散於苍鬱的莽林之中。
几日后,金凤与夏柳青踏上了回返的旧径。
山谷寂寂,风掠过树梢时,枝叶摩声似某种秘而不宣的私语。
夏柳青点燃了淘换来的炸药,忽而爆裂声撕破了山中的寧謐,火舌自谷底出,舔著岩壁吞噬林木。
火焰如狂舞的赤蛇,豌蜓肆虐,映得天幕猩红一片。焦黑的枝在热浪中颤抖,灰烬如雪,纷纷扬扬,盖住了通往山洞的隧道。
最后,那些如同蚁穴般纵横交织的隧道也轰然塌。
金凤的老镜中倒映著山谷火光:“既然那是掌门的意思,乾脆做的彻底一点,此处山谷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山巔之上,韩舒隨地盘坐,眸中投映著远处的浓烟,
“你们能烧掉山谷的仙人躯,还能烧掉其中的神吗?
韩舒的掌中骤然腾起一缕金白交织的焰光,他想了想,五指收拢又舒展,终是任其熄灭。
天璇立於身侧,绿裙隨风轻扬,垂眸俯瞰山谷间肆虐的火势,忽然问道:“这两个傢伙算不算放火烧山?”
“嗯?对喔。”韩舒侧首一愣,目光滑向山脚,金凤与夏柳青仓促奔逃的身影在浓烟中若隱若现。
“咻!”
夏日乾燥,一场山火不知会带来多大的损失和牺牲,好在韩舒驱使地上沙尘,顷刻间將蔓延的烈火吞没了。
不多时,警笛声刺破山野的寂静,闪烁的红蓝光点沿山道攀援而上。
“这么偏僻的地儿都有人纵火,图啥啊,不会真有人的祖坟在这吧?”下车的小同志一脸不解。
他们很快处理好了事项。
“金凤一一记得等我啊金凤!”夏柳青跟跑著被推上警车,腕上是小同志送的银鐲子,连在一块儿的。
金凤婆婆沉著脸,在另一辆警车前驻足,终是长嘆一声,佝僂著腰钻进车厢。
夏柳青扒住车窗,又去死死盯著韩舒,黑窟窿似的双眼划过一丝困惑:“我还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戴帽子的小同志放下车窗,说道:“谁跟你这纵火犯一伙的,知道这位是谁嘛!还有老实交代,火药的渠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夏柳青顿了顿,请求道:“让我和外面的小子聊聊,我就坦白。”
无奈,车窗再次放下。
韩舒本以为老头子要质问“为什么”,可从窗户放下,到警车开走,他就只丟下了几句不断重复的话。
“炸药我买的,开山我策划的,火灾我引起的,什么都是我乾的!”
“罪我认,別为难金凤!”
“別为难金凤啊!”
韩舒承认,“全性”第一深情让他有点心酸动容,他挥了挥手,送两个“全性”元老离去。
焦黑的树木散发著黑烟,山谷两侧的纹路全毁,
死局不存在了。
这可能是炸山所带来的唯一好处,起码不会有热血的冒险家误入此地而古怪身亡。
韩舒返回了华北暗堡,本想將曲彤操控下的刘禿子和朱迪交给执行人员,可两人恢復意识的剎那,就將全身之照引向心臟,毁心自杀了。
以利亚双手捆绑在板凳后,同纳森岛王搭建了联繫。
“嘛,我们的王要亲自过来接人了,身为纳森卫,还真是有点令人受宠若惊啊。”
暗堡负责审问的执行人员记录著,询问道:“你们的王打算公开露面了?”
“毕竟今年纳森的树长势不错。”
“树?”执行人员轻蔑一笑,“又开始了,你们这群自翊神之子的可怜傢伙,又要掏出又蠢又臭的优秀人种理论。”
“谁说不是呢。”以利亚笑著。
“嗯?”执行人员对他的態度深感异,身为纳森卫,对神树的拥护是绝对的,他们本该无比信奉神树构建的原始法则。
“纳森王露面,意味著金枝被折断了吧?王位的更替仪式不能私自进行,需要国际几大异人势力的见证,你们的岛屿估计要热闹了。”
“一个研究人员,知道的还不少。”
“毕竟我也对接过海外的事务。”
以利亚挺直了身躯:“你们的负责人会对纳森感兴趣嘛?他手底下有很多精巧的造物,我见过许多链金大师,与之相比,他们的作品完全没法拿上檯面。”
那执行人员仰头一笑:“韩头儿对那些在树底下顶礼膜拜的傢伙们完全不感兴趣。在我看来,
你们很可怜,但凡纳森王有一点进步的思想,韩头儿都能给你们带去现代社会的曙光。”
以利亚的笑容僵停了一下:“这种传教士的说辞,听著真让人心里不痛快。”
嘟嘟嘟交谈著,执行人员接受到了一则短讯,他看了眼,说道:“你的处理移交给董事会了,魔都会面时依旧当你的纳森卫。”
以利亚得以恢復了自由,他问道:“不用通知你们的负责人吗?”
“韩头儿知道了,另外他有要事在身,没工夫理会你们这点小事。”
西北荒地深处,狂风卷著细碎的砂砾,呼啸著掠过苍茫大地。
炙热的阳光灼烤著起伏的沙丘,蒸腾的热浪使远处的地平线微微扭曲,仿佛一条游动的蟒蛇。
一辆货运卡车在沙地上顛簸飞驰,发动机嘶吼著冒出青烟,车厢內,巨大的钢架固定著一副完整的马门溪龙骨。
那骨架保存的完整程度,足够令整个古生物界沸腾。
卡车后方三百米处,三四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疯狂追击,车窗半开,黑洞洞的枪口频频探出。
砰砰砰!
子弹划破燥热的空气,在卡车外壳上撕裂出狞的弹孔。
远处的沙丘顶端,韩舒平静地注视著这场生死追逐,沈云蹲在他脚边,圆脸上写满兴奋,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哇靠!生物学家干起仗来这么猛嘛?”
“我以为只有考古学家才会跟黑恶势力作战!”他搓著手,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韩舒斜他一眼,指尖一勾,精准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板栗:“小子,对生命要存敬畏之“是··.”沈云疼得眼中泪。
匆忙追击的黑车中,老孟隔著窗注意到了韩舒二人,他喘著粗气,不知该报以什么表情:“带著七岁门人来枪击战场学习·::”
“正常当门长的能干出这事儿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