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將箱子打开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整个雅间,却诡异地安静了下去。
那几个原本还满脸不耐的布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一抹浓烈到极致的色彩,从箱中满溢而出。那不是他们认知中的任何一种红色,它比喜庆的正红更纯粹,比珍贵的硃砂更鲜活,在雅间昏黄的烛光下,竟像是一块正在流淌的熔岩,散发著一层温润的宝光。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滯了。
刘老板那双精明的小眼睛,猛地瞪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了“咕咚”一声。
“这……这是……”
他的声音乾涩沙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楚天看出了他们的震撼,將那匹色如晚霞的赤红色绸缎从箱中拎了出来。
绸缎出箱,如同一道流火划过眾人的眼帘,光华流转,炫目至极。
他隨手將绸缎往桌上一放。
那几位平日里眼高於顶,自詡见多识广的大布商,不约而同地猛地凑了上去,脑袋差点撞在一起。
刘老板第一个伸出了他那戴满金戒指的肥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绸缎。
入手的一瞬间,他浑身猛地一颤,整个人如同触电!
滑!
柔!
润!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触感!比他摸过的最顶级的云锦,最珍贵的贡品丝绸,还要细腻顺滑百倍!
“天吶……”
“神仙手笔!这绝对是神仙手笔!”
王老板更是將脸都快贴了上去,鼻子用力地嗅著,一股混杂著草木的淡雅清香钻入鼻孔,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一振。他看著那均匀到没有一丝瑕疵的顏色,看著那在烛光下流转的宝光,眼神从震惊,迅速化为了狂热,最后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贪婪!
钱掌柜站在一旁,看著这群平日里拽得二五八万的大老板们,此刻像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围著一匹布失態,心中暗爽不已,同时对楚天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楚爷拿出来的东西,就没一样是凡品!
……
与此同时,清溪县的另一头。
刘明正背著手,在他家那间还算气派的纺织铺子里来回踱步。
“都给我手脚麻利点!这批布可是要送到府城去的,出了差错,我扒了你们的皮!”他对著几个正在忙碌的伙计,颐指气使地呵斥著。
一个刚从乡下收布回来的亲戚,凑到他跟前,满脸諂媚地笑道:“明哥,您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听说杏村那个张三的靠山,叫楚天的,也开了个染坊,真是笑死个人,一个泥腿子,也敢跟您抢生意?”
刘明闻言,嗤笑一声,脸上满是自詡专家的傲慢:“他?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罢了,懂个屁的染布!我敢打赌,不出一个月,他连裤衩都得赔进去!等著吧,有他哭的时候!”
他话音刚落,外面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囂声,还夹杂著人群的惊呼,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吵什么吵!出去看看!”刘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一个伙计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老……老板!不好了!悦来客栈那边……好像出神仙了!”
“神仙?”刘明不屑地哼了一声,也起了好奇心,整理了一下衣袍,迈著四方步走了出去。
悦来客栈门口,此刻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刘明仗著自己有几分力气,好不容易才挤到了人群前面。
他探头往里一看,下一秒,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