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的声音带著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充满了卑微与惶恐。
“卑职……卑职管教不严,让我这有眼无珠的外甥惊扰了您和几位夫人!卑职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求楚爷大人有大量,饶了卑职这一次!”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满堂石化!
楚爷?
县尉大人,竟然称呼这个年轻人为“爷”?
还行如此大礼,卑微至此?!
躺在地上,仅存一丝意识的王昊,听到舅舅这番话,如遭雷击。他费力地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著自己那平日里在县城作威作福的县尉舅舅,此刻却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对那个打自己的年轻人摇尾乞怜。
他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粉碎。
楚天从始至终,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没看卑躬屈膝的李四,而是將目光落在叶青瑶身上,看著她发间那支新添的珠釵,温柔地笑了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
这副云淡风轻的姿態,落在李四眼中,却比刀斧加身还要可怕。
他不敢抬头,保持著九十度鞠躬的姿势,冷汗顺著鬢角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心里已经將王昊千刀万剐了一万遍。
许久,就在李四感觉自己腰都快要断掉的时候,头顶终於飘来一句淡漠的话语。
“管好你的狗。”
声音不大,却像天籟之音,瞬间灌入李四的耳朵。
李四如蒙大赦,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拼命点头哈腰。
“是!是!楚爷教训的是!卑职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管教!一定!一定!”
楚天收回目光,不再看卑躬屈膝的李四,转而牵起叶青瑶的手。
“我们走。”
满堂的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著楚天一行人,在满地狼藉中,从容不迫地提著打包好的绸缎,悠然离去。
直到楚天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锦绣阁內压抑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打破了这片死寂。
李四长长地,长长地鬆了一口气,他直起几乎要断掉的腰,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让他双腿发软。
紧接著,一股滔天的怒火和后怕,猛地衝上了他的头顶!
他霍然转身,死死地盯住了躺在地上哼唧的王昊。
“把这瞎了眼的狗东西给我捆起来,带走!”
衙役们一个激灵,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衝上来,用绳子將半死不活的王昊捆了个结结实实。
李四看著自己外甥那张肿成猪头的脸,心中的怒火没有半分消减。他知道,今天这事,远远没有结束。若不能让那位楚爷满意,整个李家都得跟著完蛋。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必须做点什么。
……
城外,通往杏村的官道上。
崭新的马车平稳地行驶著,车厢內,气氛早已恢復了轻鬆。
“姐,你看到刚才那个坏蛋的脸了吗?肿得跟馒头一样,活该!”阿依莎绘声绘色地比划著名,小脸上满是解气的快意。
阿依古丽嘴角也掛著一丝笑意,她斜倚在软垫上,美眸看向正在驾车的楚天,那眼神里,除了爱慕,更多了几分骄傲。
叶青瑶则温柔地替楚天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道:“会不会……太招摇了?”
“对付恶人,就不能手软。”楚天淡然一笑,“嫂子放心,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