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叔,愣著干啥?快点钱啊,后面还排著队呢!”楚天笑著提醒道。
“哎……哎!”赵四这才如梦初醒,颤抖著手摸了摸那冰凉的铜钱,又猛地缩了回来,仿佛被烫到了一般。他转过头,看著楚天,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楚公子……这……这太多了……”
“不多,这是你应得的。”楚天摆摆手,“收了钱,回家给孩子扯几尺新布,给嫂子买盒胭脂,再割二斤肉,好好过个年。”
赵四再也绷不住了,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邦邦邦就是三个响头。
“楚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们赵家没齿难忘!”
楚天將人扶起来,示意张三继续唱名。
“张二狗家,三亩地,共计收高粱九千八百斤,结算九十八贯!”
“哗啦啦——”
几大串沉甸甸的铜钱被搬到张二狗面前,那重量,那声音,让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瞬间就绷不住了。
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还是给老娘看病时借的那三贯高利贷。九十八贯?他想都不敢想!这笔钱,足够他把家里的茅草屋换成青砖大瓦房,还能给儿子说上一门好亲事!
张二狗对著楚天重重磕头,声音哽咽,带著哭腔:“楚大善人!您就是我们全家的活菩萨啊!”
这一跪,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楚大善人!”
“谢谢楚公子!”
所有拿到钱的村民,无一例外,全都激动得浑身发抖,眼含热泪,自发地跪倒在地,对著楚天拼命磕头。那场面,比拜神仙还要虔诚。
人群外围,李瑋死死地盯著那堆积如山的铜钱,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九十八贯!张二狗那个窝囊废,竟然拿到了九十八贯!他家的地比张二狗家还好,要是当初签了字……
他不敢再想下去,转身快步离开了。
楚天坦然接受著村民的跪拜,他知道,对於这些淳朴的庄稼人来说,只有这种最直接的方式,才能表达他们心中最真挚的感激。
等眾人情绪稍稍平復,他才站起身,朗声道:“乡亲们,都起来吧!”
“今天只是个开始。只要大家跟著我楚天干,我保证,以后大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杏村,彻底沸腾了。
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堆满了粮食,怀里揣著沉甸甸的钱袋,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孩子们在村里追逐打闹,女人们聚在一起商量著要扯新布做衣裳,男人们则盘算著给家里添置些什么。
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种近乎不真实的幸福和狂喜之中。
与这片欢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乎当初没有签约的人家死一般的寂静。
王老根的老婆看著隔壁邻居抬著一袋袋粮食和一串串铜钱回家,那刺耳的笑声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她再也忍不住,衝进屋里,对著呆坐的王老根又抓又挠。
“你个老不死的!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们家要被你害死了!”
王老根被挠得满脸血痕,却一动不动,只是双眼无神地看著窗外。当他看到一个平日里总跟在他屁股后面拍马屁的村民,此刻正满脸自豪地扛著半扇猪肉回家时,他再也绷不住了。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噗——”
王老根一口老血喷出,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李家的情况也差不多。李瑋听著村里的欢声笑语,再看看自家冷清的院子和父母愁苦的脸,也气的眼前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