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穿鹅黄色罗裙的少女,正百无聊赖地用玉箸拨弄著面前一碟精致的桂糕。
少女约莫十八岁年纪,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灵动异常,仿佛会说话一般。她正是郡守林正源的独女,被誉为郡城第一美人的林巧巧。
她身边的几个闺秀,嘰嘰喳喳地討论著最新的首饰和衣料,她却有些听不进去。
就在这时,那股霸道绝伦的酒香,也穿透了门窗的阻隔,涌入了这间雅间。
正准备將一块桂糕送入口中的林巧巧,动作猛然一顿。
她那精致小巧的琼鼻轻轻翕动了两下,一双灵动的眸子,瞬间“唰”地一下亮了起来,宛如黑夜中被点亮的星辰。
“咦?什么味道,好香呀!”
她放下玉箸,好奇地站起身,探头探脑地朝窗外望去。
坐在她身旁的表哥周康,也闻到了这股味道。
他先是轻嗅了一下,隨即眉头微微一皱,他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点评道:“嗯……此酒香气虽是奇特,却失之於野,过於霸道,少了些许醇厚內敛的韵味,终究是落了下乘,不够风雅。”
他话音刚落,就迎上了林巧巧投来的一记白眼。
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著“懒得理你”四个大字。
林巧巧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被楼下那股让她浑身舒泰的神秘香气给吸引了。
……
楼下大堂,苏媚看著满堂宾客那副如痴如醉的模样,红唇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笑意。
她玉手轻扬,身后侍女立刻会意,端著托盘,將一个个拇指大小的白玉杯,分发到每张桌上。
“诸位,请。”
侍女小心翼翼地倾斜酒罈,为每个玉杯斟上浅浅的一层酒液。那酒清澈如水,却在杯中折射出淡淡的七彩流光,宛如將星辰揉碎在了其中。
眾人早已等得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
一位常年伏案,面色苍白的秀才,只抿了一小口,便觉一股暖流直衝天灵盖,脑中无数晦涩的经义豁然开朗,他激动得浑身颤抖,竟当场提笔,在桌案上挥毫泼墨。
一位家財万贯,却常年被头风困扰的丝绸商人,將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他只觉一道暖流从喉间直衝天灵盖,盘踞脑中多年的那股刺痛阴寒,竟如冬雪遇骄阳,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他猛地睁开眼,神思前所未有的清明,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
“神物!这绝对是神物啊!”
“我多年的顽疾好像好了,就这么一口……”
“天啊!这酒……这酒能续命!”
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第一楼彻底炸了锅!
所有人都疯了!
什么身份,什么体面,在这一刻全被拋到了九霄云外。他们“呼啦”一下,全都围到了大堂中央,死死地盯著苏媚和她身前那只小小的酒罈。
“苏掌柜!这酒怎么卖?我出一百两黄金!就买一坛!”
“一百两?你看不起谁!我出三百两!只要一坛,不,半坛也行!”
“五百两!我出五百两黄金!苏掌柜,卖给我!我王家记你一个人情!”
叫价声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疯狂。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富商巨贾,此刻为了这琼浆玉液,爭得面红耳赤,几乎要当场打起来。
苏媚面对这等疯狂的场面,却依旧淡然自若。
她轻轻拍了拍手。
两名壮硕的护卫上前一步,身上散发出的彪悍气息,瞬间让狂热的眾人冷静了几分。
“诸位,稍安勿躁。”苏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她环视全场,享受著眾人那狂热而又期待的目光,这才缓缓开口,“此酒,名为『琼华酿』。”
“今日只是品鑑,並不售卖。”
话音一落,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失望的哀嚎。
苏媚微微一笑,继续道:“不过,从下月开始,『琼华酿』每月都会在第一楼限量供应十坛。至於价格嘛……”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在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后,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价高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