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寒假，棒梗没有看课本知识，只是在专攻数学、奥数方面，同时也在学习英语。是的，没错，文老师开始教棒梗英语了。不过也没丟掉俄语，差不多每学3天英语，又回来带他巩固俄语。

校长和文老师待棒梗很好，棒梗真心喜欢校长和文老师。

直到这个寒假，棒梗才知道，原来文老师是大学的外语老师。

这天，棒梗又在这边学习英语，推门进来了一对夫妻。都是面黄肌瘦，女的看起来有几分像文老师，感觉应该是文老师的妹妹。

两人还没开口，就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而，两人一开口，更是给棒梗惊呆了。

“妈，我妈没了！”

“妈，梁成他妈没了！”

棒梗就看到刚站起来的文老师，听到这个消息后，脸唰的一下白了，身体微微晃动，险些站不稳。棒梗赶紧放下书，走过去扶著文老师坐下。

“秋姐，秋姐有没有说什么？”文老师嘴唇颤抖，带著期盼看向两人。

“妈，我妈说她连累你了！叫你不要牵掛。”那叫梁成的男人带著哭腔。

文老师撑著桌子站了起来，“国强，国强！”喊了几声，没听到校长的回话。文老师直接道：“莹莹，小梁，走，带我去看看秋姐。”然后转头看向棒梗，“棒梗你在这留著，一会儿你张伯父回来，跟他说一声。”

棒梗连忙应好。

“走，快走！你们怎么不早点过来，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看到！”一边往外走，文老师一边说。只是声音听著已经在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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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梗看著这对夫妻带著文老师离开的背影，有些复杂。不知道文老师和那没见过面的秋姐是个什么关係。文老师的女儿嫁给了那个秋姐的儿子。文老师两口子还一直把积蓄在了那个秋姐的治疗上面。看得出来，她们关係很好。只是，文老师从来没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棒梗没再看书，而是坐在门口静静地等校长回来。

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后，校长满脸喜色地走进院子，手上还拎著2两猪肉。“哈哈，棒梗，文静，你们瞧，我买到什么了！”说著还扬了扬那2两肉。

棒梗心情怪不好受的，虽然，那什么秋姐跟他没什么关係，但是看著文老师的悲伤，他也莫名的开心不起来：“伯父，文老师没在家。”

“咦，她出去了？”校长有些惊讶，倒也没说什么，提著肉进了厨房，“棒梗啊，今儿晚上別回去吃饭了，就在这吃，也叫你瞧瞧我的手艺。”

“伯父，刚刚，有一对夫妻过来了，应该是你们的女儿女婿，说他妈没了。文老师很伤心地跟著出去了，文老师喊那个人叫『秋姐』。”棒梗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儿的把事都说了出来。

校长从厨房出来了，並没有太过悲伤的表情，静静地走到棒梗旁边，挨著棒梗坐在了门槛上，嘆了口气。

“其实，她走得挺好！算是解脱，是好事来著。”校长摸了一下棒梗的锅盖头，“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这么说？”

棒梗没说话，校长自顾自地给自己点了根烟，“这个秋姐，是个战地记者。我和你们文老师在35年参加了『12.9学生运动』。那年我19岁，你们文老师16岁。因为闹得挺热闹的，然后，就有鬼子暗杀我们。秋姐替你文老师挡了一枪。后来救回来了，就是子弹一直留在胸腔，取不出来。本来问题不太大，不会影响生活。后来秋姐怀孕了，生了梁成，子弹位置有了点变化。这些年越来越严重，每天都很痛苦。”校长吐了口烟，笑道：“其实，我们这代人都不怕死，就怕別人替咱死。你文老师是这样，那位秋姐也是这样。现在，她去了，挺好的。我看出来秋姐早不想留在这世上了。只是，我没法劝你文老师，劝梁成他们放弃治疗。这颗子弹，在当时，换谁都愿意第一个去挡，只是被秋姐占了个便宜。可笑的日本人，我们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伯父，你们很伟大！”棒梗轻轻说道。

校长摇头嘆息：“我们叫什么伟大？不过是百无一用的书生罢了，真正的伟大，是带著百姓走向胜利的人，是那些前线上的人，是那些默默无闻的奉献者。棒梗，你要好好学习。咱们国家现在很困难，什么都缺，缺钱，缺物资，缺粮食，这些都不算什么，现在更缺的是顶尖的人才！你是这样的苗子。別浪费了你的天赋！”说完，也不等棒梗回话，他又摇摇头，“扯远了！有你这个小听眾，听我发泄发泄，心里舒服多了。这些话，我憋太久了，生怕说出来，你文老师生气。”

“伯父，你不去陪文老师去么？”

“不急，这会儿，你文老师谁都不会见的。一准是守在秋姐身边的。我晚些时候，做了饭给她带过去。可惜，这会儿驴打滚买不著了，你们文老师和秋姐都喜欢吃这个。”

“你等著，我去买。我知道哪里有卖的！”说完，棒梗一溜烟的跑了。他知道个屁，但是，不妨碍他空间有。

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棒梗提著四份驴打滚回来。

校长看到棒梗手上的驴打滚，眼睛亮了！“好小子，有你的。都快晚上了，你上哪儿买到的。”

“你快尝尝，这味儿行不行？”棒梗没回答，而是打开一份递给校长。

校长也不追问，这孩子不回答就是不想说。他直接伸手捏了一块蘸好黄豆面的驴打滚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笑了：“不错，这味儿好！你文老师和秋姐肯定喜欢。”校长直接伸手拿过了棒梗手上所有的驴打滚。

“行了，我过去了。你明天、后天都別过来了。估摸著，你们文老师都会在那边。”

能帮到文老师，他觉得挺高兴。

离开校长家，棒梗感触挺深，特別是校长那番话。可是，电视上面，66年以后得10年，多少知识分子被……可是，校长说国家缺人才，可为什么又这样呢？他搞不懂。也没人能给他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