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鬆开了手。
於莉立刻压低声音,带著哭腔和恨意骂道:“你还来干什么?!你不是走了吗?!”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滚!”
“你给我滚!”
她一边骂,一边用力捶打著他的胸膛,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李建国任由她打了几下,才抓住她的手腕。
他没有解释那天的“不告而別”,而是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纸幣,塞进了她手里。
於莉的骂声和动作瞬间停滯了。
她愣愣地感受著手里那叠纸幣的厚度,那绝不是小数目,起码顶得上阎解成好几个月的工资。
委屈的泪水流得更凶了,但味道却变了。
不再是纯粹的愤怒和绝望,掺杂了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你……你拿钱羞辱我……”
她声音颤抖,语气却弱了下去。
“小声点。”
李建国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气息吹拂著她的耳廓。
“你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吗?我『王卫国』光棍一个,无所谓。你呢?经得起那些风言风语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於莉所有的挣扎和质问。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是啊,要是被人发现她深更半夜屋里有个男人,她就彻底完了!
阎家容不下她,这四合院也容不下她!
她僵在原地,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李建国感受到她的屈服,不再多言。
於莉咬紧了嘴唇,紧紧攥住了那叠仿佛带著烫人温度的大团结。
黑暗中,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和无声的泪。
……
许久之后。
李建国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整理好衣服,翻窗而出,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於莉瘫在冰冷的炕上,浑身狼藉,手里还死死攥著那沓钱。
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巾。
那个男人,总是这样。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给她极致的身体慰藉,然后又一次消失不见。
她恨他,却又可悲地发现自己竟然还在期待他的下一次出现。
这种矛盾而痛苦的情感,如同毒藤,將她越缠越紧。
……
远离四九城的某个偏僻公社。
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里,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將墙上两个交叠的人影投得忽大忽小。
阎解成四仰八叉地躺在土炕上。
怀里搂著一个年纪比他大些、颇有几分风韵的寡妇。
这寡妇叫王秀芹,是这公社有名的“俏寡妇”。
男人死了好几年,平时就靠著跟些光棍、外来客不清不楚地贴补家用。
阎解成脸上带著酒足饭饱后又泄了火气的满足和疲惫,鼾声微微响起,睡得正沉。
他那只粗糙的手,还下意识地搭在寡妇光滑的腰肢上。
王秀芹却还没睡。
她侧著身子,看著身边这个城里来的大款,眼神复杂。
她轻轻拿开阎解成的手,撇了撇嘴,低声啐了一口:“呸!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鑞枪头!”
“还没老娘纳鞋底得劲呢,这就完事儿了?”
想到刚才那不到一分钟就草草了事的折腾,她心里就一阵腻歪。
这城里来的小伙子,看著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快枪手。
但是……
她的目光落到炕头散乱的衣服上,那件工装口袋里,鼓鼓囊囊的。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从里面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纸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