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硫安静地坐在院中躺椅上,几个姑娘守在她身边,一边剥著苹果一边说著家长里短。柳硫手抚小腹,脸上带著罕见的柔和与安寧。
就在大家围著柳硫说话时,孙正峰和老孙也到了。
“听说好消息了!”老孙一进门就哈哈大笑,“这可是头等大事!”
“恭喜恭喜!”孙正峰捧著个木盒递给周三江,“补品,燕窝参茸都在里头,都是山里的好东西,老太太和柳硫都能用。”
“心意到了就行,用不著太贵重……”
“说什么呢?”老孙打断他,“你小子这孩子,不只是你们家的,你有了孩子,以后做事情能多寻思寻思,三思而后行,大家都高兴,你以为就我高兴么?你等著吧,明天都得过来看看你。”
孙正峰也笑道:“咱们都知道这孩子有多不容易,柳硫也是个有福气的,咱们替她高兴。”
无论是老孙还是孙正峰都没有去计较柳硫和周三江身份的合法性,没有去计较作为前继母的柳硫和周三江的不合时宜,更没有去討论这孩子未来的户口和其他的问题,就是单纯的过来道喜道贺。
大半夜的,接了孙颖的消息就飞快的赶过来,尤其是孙正峰和老孙都颇为忙碌,虽然孙正峰没有搬出来单住,但孙正峰倒有一半的日子在外出差,一半的日子住在厂里,和厂里的领导干部通宵达旦的商量著未来的发展。今天晚上肯定是接到消息以后先是回家接上了老孙,才两人一併过来的。
人参鹿茸燕窝珍贵,但更珍贵的是这片心意,半年多,从孙正峰到孙颖,到老孙,如今周三江和孙家算是彻底的绑在了一起了,无论是关係上,还是其他人的眼里。
两人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又因各自公务繁忙匆匆离开。
这一晚,所有人都去了其他房间,只把臥室里那张大床留给了周三江和柳硫。
“你刚才在院子里说的都是真的么?”柳硫如同小猫一样蜷缩在周三江的怀里,小声的问道。
“应该没错,功夫练到我这个程度,已经算是半个神仙了,之前子嗣艰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隨著你顺利的怀上,那层遮挡我的面纱就仿佛被撕开了一样,我突然就明白过来了,是命数。我的命数太强了,註定子嗣上会有波折,但如今隨著你怀上,这道关就算过了,接下来虽然不说是顺顺利利,但是以咱们家的频率,估计很快就都会怀上了。”
周三江把玩著柳硫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轻描淡写的说到,自从那日她们和周三江讲了梦,似乎冥冥中就有种可怕的东西覆盖住了周三江本来片尘不落的心台,如今他渐渐有些明白,作为穿越者,作为神秘系统的拥有者,作为这个世上稍有的强者,他强的一帆风顺,但是命中却註定会有劫难和波折。
子嗣不过是第一重。
甚至甘露引发的种种麻烦也不过是这劫难和波折的另一番表现。
他之前曾经怀疑过,为什么这个甘露会引发这么大的反响,甚至让付首长不惜背刺他,后来通过和黄旺、乐婉儿的慢慢了解,他才了解到了自己这一身功夫在当今的地位,渐渐的有了想法,一切不过是命罢了。
正因为看开了,所以他反倒是不去计较了,能做多少算多少,剩下的安安稳稳的守著这个小院,守著这些人就是了。
周三江消息传开之后,整个西院像是过年了一样。
肖雪儿早早地就去市场买了猪蹄和红枣,赵兰英忙著煮汤,秦淮如则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粗布给柳硫裁衣服,连孙颖都难得笑著调侃,“这下你可真成周家大功臣了。”
“你们別搞得太隆重,我还没三个月。”柳硫脸上泛著羞红。
“就是三天也得庆祝!”肖雪儿眉飞色舞,“你知不知道咱们家盼这个盼了多久?老天爷开眼了!”
院里邻居听说后也纷纷送来鸡蛋、麵条,有人说是喜蛋要多吃,有人说是要拜土地爷保平安。
“这孩子不能出事,绝对不能!”赵兰英拉著周三江在屋外低声道,“你知道她们都说什么吗?都说这个孩子就是命!”
“我知道。”周三江望著远方,“这一脉……可能不只是血脉。”
“张祐初那姑娘也说了,”赵兰英语速快了起来,“说这孩子身上气息与那块头骨的灵印相通,她说这是张家千年难遇的应运之胎。”
“我不信这个。”周三江皱眉。
“但你不能不防。”
屋外的风轻轻吹过,柳硫的房间里,摆著从太平镇带来的那块头盖骨,在黄昏阳光下泛著微微的淡光。
这,是命,也是劫。
周三江心里清楚,属於他的劫数,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一波又一波的人陆续登门。
最先来的是分拣厂的党办主任和行政办的秘书,带著厂里几个副厂长的贺礼。还有一些建厂初期的元老,当初在院子里和周三江一起开会的科长、主任们。虽然现在周三江已经把权力下放,彻底不管分拣厂了,但是这些老人依旧记得在西院连吃带喝,共同畅想和发展分拣厂的光景,那时候什么都没有,却觉得天都是蓝的,太阳也格外的灿烂。
接著是京景来人,农机厂来人,农业部来人,重工业部来人,轻工业部来人,教育部来人,武装部来人,区政府和街道办、派出所的……能叫的上,贴的上边的都来了。
除了这些企业、单位、政府机关之外,就是各位领导的生活秘书们带来了领导的关心了。
因为柳硫那令人尷尬的身份,所以没有哪个大领导现身,送东西也没说明什么由头,只是心照不宣的恭喜了周三江一番,然后留下东西就走了。黄旺和乐婉儿就仿佛是看魔术一样,看著西院的大门就没关过,不断有人手里拿著,怀里抱著,肩上扛著的进进出出,不过是一个早上的功夫,院子里那个宽大的亭子就被礼品摆的满满登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