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再入皇宫,李世民的惊喜!
都亭驛內。
刘树义离开库房后,便向秦伍元道:“秦驛使,此案已破,你不必继续陪著本官奔波,去探望下薛延陀使臣吧。”
“他们刚刚出使大唐,结果还未来得及拜见陛下,就遭遇此案,想来心境可能会受影响。”
“你去安抚一下他们,將案子的情况告知他们,让他们知晓凶手已经捉拿归案,不必继续担心秦伍元想了想,是该好好安抚一下使臣。
大唐建国十一年,他在都亭驛待了近四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若不解释好此事,一旦传出去,恐怕会影响诸国对大唐的印象。
“下官明白。”
秦伍元刚要转身,犹豫了一下,道:“刘员外郎,关於此案,下官是该全部告知使臣,还是要有所保留?”
刘树义挑了下眉,笑道:“秦驛使觉得,我们自家的私事,有必要让外人知道?”
秦伍元顿时明白了。
他连忙道:“下官只会说凶手是谁,简述他的作案过程,但作案动机,以及涉及到河北道官员的事,下官会守口如瓶,绝不乱说。”
刘树义笑著頜首:“那就辛苦秦驛使了。”
“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秦伍元得到刘树义的提示,不再耽搁,迅速转身离去。
看著秦伍元快步离去的身影,杜构道:“恐怕即便秦驛使不说,薛延陀使臣刻意去打听,也能知晓朝廷与息王旧部的情况。”
“无妨。”
刘树义淡淡道:“知道便知道,薛延陀目前还要依靠大唐,即便知道大唐內部的问题,也不敢有什么想法。”
“我让秦驛使隱瞒,只是为了让薛延陀使臣知道我们的態度,让他们清楚分寸,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杜构若有所思的点著头。
刘树义一边向马富远房间行去,一边换了话题,道:“崔麟刚刚的话,你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杜构闻言,不由看了刘树义一眼,他可是知道刘树义刚刚言之凿凿的说相信崔麟,把崔麟弄得差点当场感动落泪。
而现在刘树义又这样询问“崔麟虽然为人孤傲,不討喜欢,但也正因此,他不屑於说谎——”杜构道:“更別说,你刚救了他,无论他之前对你是否有敌意,至少刚刚那一刻,他对你是生不起仇恨的,所以即便为了还你的恩情,也不会说谎。”
刘树义微微頜首,道:“我与你的想法一致,所以—“
他眯起眼眸,道:“薛延陀使臣团里,极大概率,真的有突厥谍探隱藏!”
王硅等人心中一惊,杜构也是神色一沉。
刘树义看向几人,沉声道:“此时长安城內,既有妙音儿背后的主子隱藏,也有柳元明同伙伺机图谋,息王旧部虽然能暂时稳住,但说不得什么时候会再出意外———“
“可谓是鱼龙混杂,形势复杂到极点。”
“这个时候,若真如那密信所言,突厥谍探要趁此机会在长安做些什么,引起巨大的乱子....”
“其后果,不堪设想!”
“万一妙音儿的主子,柳元明的势力,都抓住这个机会,也跟著动手——
刘树义声音低沉,有如无形的手,住了几人的心臟,让他们心下一紧。
他视线环顾几人,道:“那时的长安会变成什么样,甚至大唐会变成什么样,更不敢想像。”
王硅几人只觉如墮冰窟。
彻骨的寒意,瞬间將他们笼罩。
根本不需要深思,他们就能知道,那会是怎样恐怖的场景—
而杜构身为杜如晦之子,知道的秘事更多,他知道陛下想要趁突厥內乱,梁师都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对梁师都出兵,一劳永逸的解决边境隱患。
突厥不会一直內乱,这般绝佳的机会此生可能只有这一次,一旦错过,下次再想覆灭梁师都,
说不得要付出几倍乃至几十倍的代价。
故此,大唐需要內部的安稳,长安更不能出现一点乱子.“
无论內因还是外因,都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我们绝不能让突蕨得选!”
沉稳的杜构,此时嗓音都带著一丝紧张与急迫,道:“我们得儘快揪出突厥谍探,绝不能让他真的引起大乱。”
其他人也都跟著重重点头。
程处默看向刘树义,给出建议:“要不俺现在再派人把薛延陀使臣给围了?”
刘树义默默看著他,不说话。
眼幽幽的视线,盯得程处默不由尷尬的咳嗽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给出了一个主意。
“薛延陀是陛下在漠北最重要的安排之一,乃是陛下给突厥扎下的一根钉子,所以大唐与薛延陀的关係,绝不能在此刻受到影响。”
刘树义虽然不是什么政治家军事家,但他有很强的逻辑感与分析力,所以很多明面上的事梢微进行推演,便能知晓其背后隱藏的重要意义。
他说道:“之前的案子,可能已经让薛延陀使臣感到不舒服了,若再围困他们-他们会怎么想?我们又要怎么解释?”
“难道告诉薛延陀使臣,说怀疑他们中有突谍探,要对大唐不利?
“我们有真正能够证实此话的证据吗?薛延陀使臣会信吗?他们会不会认为这是大唐故意为难刁难他们?会不会认为是大唐想要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优势,所用的卑鄙的打压他们的手段?”
程处默听著刘树义的话,不由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明白自己的法子,究竟的有多离谱。
“所以刘树义道:“我们只能继续使用崔麟他们的法子。”
杜构眸光一闪:“你是说——监视?”
刘树义微微点头:“突厥谍探没有按照原计划的时间行动,那么接下来他会何时动手,是否会继续动手,我们没法预料。”
“而我们又不能惊动薛延陀使臣,更不能打草惊蛇。”
“故此,唯有暗中盯梢,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盯著,最为保险。”
杜构沉思片刻,旋即点头:“这样做確实最为稳妥,若薛延陀使臣里,真的有人行为奇怪,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晓,从而及时抓捕阻拦对方。”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马富远的房外。
隨著案子破解,金吾卫相继撤退,马富远的房间也不再有人看守。
刘树义视线扫过其他房门紧闭的房间,这时,他敏锐的发现,左侧房间的房门动了一下,右侧房间的窗纸,也映出一道不甚清晰的轮廓·
他眸光闪烁,嘴角微不可查勾了一下。
旋即朗声道:“杜姑娘,接下来劳烦你帮本官拓印血跡,撰写验尸报告,我需要將其整理,编入案件卷宗·—”
他的声音不低,即便是隔著房门,只要认真去听,也能听清。
杜英心中一动,即便与刘树义没有事先商量,也瞬间明白刘树义的意思。
她一如既往的清冷点头:“好,交给我。”
“杜姑娘请—”
刘树义与杜英对视了一眼,旋即便推开了房门。
隨著房门推开,第一个吸引刘树义视线的,仍是地面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跡。
对人类而言,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同类的血跡与尸首,更能吸引他们。
几人进入房间,赵锋与王硅对视一眼,自动站在门口,警惕的向四周张望。
刘树义与杜构,则径直来到柜子前。
低头看著柜子腿那四四方方的形状,杜构道:“就是它!”
“搬吧。”
刘树义没有任何废话,直接蹲下身,抱住柜子一侧。
杜构见状,也连忙跟上,抱住另一侧。
柜子是实木打造的,重量不轻,但两人合力之下,还是很快就將其抬起。
“阿英,快看看柜子下面,是否有东西。”杜构道。
杜英点了点头,直接向柜子下方看去。
然后,她清冷的眉毛微微燮了一下:“没有。”
“没有?”
杜构一愣:“怎么会没有?难道我们判断错了?”
“可那鞋面上的印子,就是这柜子的腿,绝对不会有错!”
刘树义想了想,道:“杜姑娘,观察一下地砖,看看是否有哪块砖的缝隙,与其他砖不同。”
“地砖?”
杜英想了想,直接从怀中取出火摺子。
將火摺子点燃,杜英將火摺子塞进柜子下方。
视线仔细看去。
“有!”
杜英道:“確实有一块地砖的缝隙十分明显,看起来好像是近期被挖开过,而其他的砖,看不到明显缝隙。”
“就是它!”
刘树义看向杜构:“杜寺丞,把柜子挪到別处吧。”
杜构明白刘树义的意思,两人迅速將柜子搬到了另一处,然后十分小心的轻轻將其放下,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声响。
之后两人快速来到之前放置柜子的地方,刘树义低头看去,果然,有一块地砖缝隙极大,与其他地砖有著明显不同。
將地砖取出,便见一个包起来的布正在下方。
取出布,將布打开,一张摺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映入眼帘。
杜构双眼亮起,激动道:“找到了!”
“刘员外郎,果真被你猜对了!马富远果真把写下的东西,藏在了这里!”
听到杜构的话,守门的赵锋和王硅,这才知道他们来这里,是因为刘树义又推理出了新的秘密。
王硅忍不住道:“刘员外郎真是太厉害了,这世上还有他破解不了的秘密吗?”
赵锋赞同的重重点头。
“快看看上面写著什么?”饶是沉稳的杜构,这一刻都忍不住催促道。
刘树义点了点头,直接將纸张展开,目光向上看去。
然后—
他眼眸忽地一眯。
眸中神色不断变幻。
见到刘树义这异样的神情,杜构心中一紧,不由道:“刘员外郎,如何?马富远將其藏的如此隱蔽,可是真的有什么秘密?”
其他人闻言,也都下意识看向刘树义。
就见刘树义將纸张重新摺叠,视线扫过他们,缓缓道:“这封信,一共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马富远说有一个神秘人联繫他,那人说息王尸骸是他们势力盗走的,他们愿意与息王旧部做交易,將息王尸骸送给息王旧部———“
杜构恍然道:“神秘人就是安庆西吧?这难道就是安庆西引马富远主动前往库房的方法?”
刘树义道:“对心怀回测的息王旧部来说,息王尸骸十分重要,这是他们聚拢息王势力的重要旗帜杜构眉道:“所以,马富远確实心怀不轨?哪怕他不知道神秘人是谁,哪怕他不確定神秘人的话是否可信,也还是愿意冒险前去?”
“息王旧部目前群龙无首,或者说即便有领头者,也未必能完全压得住其他人,能让其他人信服—这种情况下,谁若是能得到息王尸骸,那就相当於握有圣旨—”
刘树义看向他:“这样的收益,完全值得冒上一次险。”
“並且,他也不是毫无准备,他还携带了武器只可惜,他运气不好,安庆西准备的比他还要充分。”
杜构点了点头,却又有新的不解:“既然他知道会有危险,为什么不叫上其他人跟著他呢?”
刘树义推测道:“可能他想独吞这个消息,不希望其他人知晓,以免有人泄露消息,或者知道消息后,抢先一步找到息王尸骸,这样的话,他就相当於给其他人做嫁衣了。”
“也可能其他官员,並非他的心腹,他们中可能有人替別人卖命,可能有人仍忠诚朝廷,故此他信不过这些人,时间又紧迫,来不及调动人手,只能自己动手。”
杜构沉思片刻,旋即点头,这两种可能性確实最高。
“第二件事呢?”
第一件事,对已经掌握一定线索的他们来说,並不算什么隱秘。
所以杜构觉得,能让刘树义变色的事,应该是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
刘树义迎著杜构好奇的视线,深吸一口气,道:“他们要找传国玉璽!”
“什么!?”
“找传国玉璽!?”
杜构愣了一下。
杜英和赵锋等人,也都十分意外。
传国玉璽是什么,他们当然知道。
可他们怎么想,都没想到,马富远藏得如此之深的目的,竟然会是找它!
刘树义很理解杜构等人的意外,事实上,当他刚看到纸张上的“传国玉璽”四字时,他要比杜构等人更为震惊。
甚至心中更是感到莫名一寒。
因为不久之前,妙音儿才刚在大牢里,向自己说出让自己去找传国玉璽的建议—
结果现在,在这里,他就在马富远藏的极其隱蔽的信里,也看到了传国玉璽的字样!
是巧合?
还是必然?
如果是巧合倒还罢了。
如果是必然—
刘树义瞳孔剧烈跳动,那就说明很可能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推动著这一切。
刘树义罕见的,再度感受到,自己仿佛一枚棋子,置身於棋盘之上的感觉。
“他们找传国玉璽干什么?”程处默忍不住道。
杜构眉头紧锁:“传国玉璽,被歷代帝王视为正统的象徵。”
“陛下登基后,便一直在寻找传国玉璽,但传国玉璽被萧后带到了漠北,之后踪跡全无,陛下一直未曾找到“所以,如果息王旧部能得到传国玉璽,如果他们中有人心怀回测,想打著息王的名义谋逆那么,他们持著传国玉璽,就可以说息王是天命正统,说陛下是窃国杜构顿了一下,没敢说完这句话,道:“总之,传国玉璽一旦落入息王旧部手中,大乱必起!
业程处默脸色一变,道:“可是传国玉璽不是在什么漠北吗?他们来长安找什么?”
杜构也不解的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沉声道:“马富远说,他们得到情报,说长安有传国玉璽下落的消息出现,他携带这些贵重珠宝,也是为了交给隱藏在长安的同伙,给其行动资金,让其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传国玉璽的下落。”
“长安有传国玉璽下落的消息?”杜构面色一变:“难道玉璽现在就在长安?”
刘树义摇著头。
马富远没有写这方面的內容。
而他心里,则想起了妙音儿对他说过的话。
妙音儿说—长孙无忌府里有一本书,那本书里藏有传国玉璽下落的秘密现在,息王旧部也得到情报,传国玉璽下落的消息在长安出现—
二者在这一刻,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