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找到长孙冲!出乎意料的真相!
王硅没有发觉刘树义那带著深意的眸色,他见眾人停在同福菜行前,看著进进出出,熙熙攘攘的菜行,问道:“这就是张术经常来的菜行?”
刘树义闻言,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是。”
王硅顿时激动道:“那我们还愣著干什么?快进去搜呀,也许长孙寺丞就被贼人藏在这里。”
管家贾平闻言,当即向长孙宅邸的护院吩咐道:“快搜!一定要救出少爷!”
这些身材魁梧,十分精锐的护院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衝进了菜行之中。
囊时间,菜行內便传出阵阵惊呼之声。
刘树义皱了下眉,向王硅道:“王县尉,派人封锁菜行的所有进出口,此刻起,不许任何人离开菜行。”
“另外,你们也进去搜,但要注意,不要伤害菜行內的任何人。”
王硅对刘树义的命令,已经养成下意识听从的习惯,此刻闻言,直接道:“下官明白!”
说罢,他便先命衙役封锁前后门,之后自己便带人也衝进了菜行內。
看著菜行里,蔬菜翻飞,一个个小贩和百姓被控制住,听著那充满惊慌的失措之声,杜构不由微微眉,道:“长孙寺丞当真被藏在这里?”
刘树义摇头:“未必”
“虽然张术每次离开林宅,目的地都是这里,但不代表这里就一定是他们的据点。”
“不过想要將那些无辜百姓运往各个买家的宅邸,必然需要诸多车辆进进出出,这座菜行,每天都有农夫往返送菜,每天也需要將菜送到长安城各处售卖,所以在车辆合理进出这一点上,確实又符合贼人据点的条件。”
“故此,搜查还是很有必要的,若能找到长孙寺丞,那最好,找不到,也能帮我们排除一个最有嫌疑的地方。”
杜构瞭然点头,看著那些被踩烂的瓜果蔬菜,看著衣著破旧的农夫们,脸上心疼的表情,他內心不忍,移开视线,嘆道:“如果这里不是贼人据点,这些农夫就是无妄之灾了。”
“无妨。”
刘树义早就想过这一点:“这些农夫会遭此一劫,都是为了找长孙寺丞,长孙尚书与我说过,
只要能找到长孙寺丞,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若这些农夫当真是无辜的,那长孙家就该为此补偿他们,我会亲自向管家和长孙尚书提及此事。”
杜构没想到刘树义竟是早就想到这些,以长孙家的財力和地位,確实不会在意这点钱財。
只是若刘树义不提,可能他们自己都不会意识到,需要补偿这些蚁一般的小人物。
但刘树义主动提及,以刘树义帮助长孙家的恩情,长孙家绝对会十分重视,对农夫的补偿,或许会比他们卖掉这些瓜果蔬菜赚的更多。
思於此,杜构不由深深看向刘树义,世人皆言自己有君子之风,善良温和,可与刘树义相比,
他却觉得自己差远了,自己只会嘆息感慨,却做不了什么。
而刘树义从不会嘴上说什么可怜的话,他只会默默的去做,不让任何一个无辜的平民受到伤害。
刘树义才是真正的君子啊。
杜英也在一旁看著刘树义,那双对其他人而言有如远隔十万八千里的清冷眼眸,此刻却因刘树义而冰雪消融。
这时,菜行內有人影走出。
王硅眉头紧锁,快步来到刘树义等人身前。
杜构忙询问:“如何?”
贾平等人也都快速走来,他微胖的脸上,充满著希冀和紧张:“王县尉,找到我们少爷了吗?”
在眾人期待的视线下,王硅却是神情凝重的摇头:“没有。”
“没有!?”贾平脸色一变。
王硅说道:“我们將菜行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没有发现长孙寺丞的半个影子,而且菜行里的所有人,我们也都询问了身份,他们要么是常年在这里收货的小贩,要么是长年送菜的菜农,每个人的身份都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一个异常之人。”
“怎么会这样?”
听著王硅的话,贾平连忙看向刘树义:“刘员外郎,少爷没有在这里,难道我们判断错了?张术没有问题?”
“贾管家稍安勿躁。”
刘树义安抚了一句贾平,语气从容,完全没有因为王硅的结果,而有丝毫变化:“我们的判断不会有错,张术绝对有问题,不是这里,也在我的预料之中,算不得多大的意外。”
因刘树义语气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给贾平一种一切仍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贾平悬起的心,
这才略微平復几分。
他忙道:“那少爷不在这里,会在何处?”
眾人也都忙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沉吟些许,道:“张术给所有人的藉口,都是来菜行买菜,为了不让人怀疑,他的整个行驶路程,应该不会有问题。”
“也就是说,每次他运送奴隶,都一定会来这里,只有这样,一旦路上遇到邻里,也才不会有破绽。”
“可现在能確定,他不是將奴隶送到这里,那就只能是—“
刘树义转过头,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眼眸眯起:“藏在了沿途的某个地方!”
“沿途!?”
贾平心中一沉,忍不住道:“从光禄坊,到大安坊,要横跨大半个长安城—这距离太长了,
沿途经过的地方也太多了,这怎么查?”
刘树义摇头:“不用查所有的沿途,只需要查大安坊內所经过的地方便可。”
“大安坊內?”贾平一愣。
刘树义道:“我们来时的路,都是张术带邻里走过的路,刚刚我说过,他为了不让人怀疑,轻易不会改换行程路线,也就是说,这些年来,他应该走的都是同一条路。”
“而这条路,在离开光禄坊后,就一直都是大路,路上行人稠密,眼多口杂,张术很难瞒过他人视线,偷偷进入哪座宅邸。”
“他不是只送一次奴隶,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送一次,如此高的频率,在那热闹之地,难免会被人注意到,而一旦引起其他人的好奇,距离他们暴露也就不远了。”
“所以,他们绝不会將据点设在热闹非凡的大路上,必然要藏於巷子中,至少张术进入的门,
要十分隱蔽,不会轻易被人看到才行。”
王硅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
贾平沉思了一会儿,终於鬆了一口气,也跟著点头。
杜构眸光闪烁,思绪陡转,道:“纵观整条路线,只有进入大安坊来到这同福菜行的路段,才会穿过街巷,走过人烟稀少的巷子,故此·—
他看向刘树义:“他们的据点,只能在大安坊內!”
刘树义頜首:“虽不能说有十成把握,但八成把握还是有的。”
“那还等什么!”
贾平在知晓凶手穷凶极恶后,对长孙冲,没有一刻不担心其安危,生怕晚那么一下,就来不及。
所以听到刘树义的话后,他没有任何耽搁,当即就要如刚刚一样,吩咐长孙宅邸的护院前去搜查。
“贾管家稍等。”
但这次,刘树义却拦住了他。
贾平不解看向刘树义。
便听刘树义道:“贾管家想打草惊蛇吗?”
“什么?”贾平一愣。
刘树义道:“即便是大安坊內,我们经过的地方也不少,而我们人数有限,没有办法对所有地方同时进行搜查。”
“所以,只要我们的搜查有先后,只要我们不是第一个查到他们的据点,我们的搜查就有可能被他们知晓,从而让他们知道他们暴露了。”
“这种情况下,贾管家是觉得他们自知暴露,还会在原地等著我们上门呢?还是觉得,他们知道我们是为长孙寺丞而来,仍留著长孙寺丞这个巨大的祸患呢?”
贾平面色一变,这才意识到自己因太过紧张少爷的安危,失去了冷静判断。
差点坏了大事。
而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菜行的所有出入口都被衙役给看管,没有任何一个人从这里离开,他这才明白,刘树义已经为他刚刚的衝动,暂时控制了隱患。
否则菜行里的消息一旦传出,说不得就会惊动贼人。
贾平深吸一口气,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说道:“可如果我们不搜查,又如何能知晓少爷被他们藏在了哪里?”
王硅等人也都皱眉看著刘树义。
搜查的危害他们知道,可不搜查,同样找不到人啊。
这让他们一时间,都不由觉得进退两难。
刘树义神色仍是不变,他平静道:“贼人的据点,必然要符合两个条件—“
“第一,位置要足够特殊,至少有一个门,要开在隱蔽,或者人员走动很少的巷子內。”
“第二,要如这菜行一样,有能让所有人认同,且不会怀疑的,经常有马车、驴车之类的车辆进出的理由。”
“这两个条件,单独任何一个,能符合的地方都不多,更別说,还要同时符合两个条件了。”
对啊!
听著刘树义的话,眾人双眼不由亮了起来贼人的据点,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行的。
他们沿途虽然经过不少地方,但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
眾人眉沉思了起来。
刘树义看了思索的眾人一眼,笑道:“我们对大安坊不算熟悉,所以,咱们就別给自己增加难度了,找熟悉这里的人,一问便知。”
“我这就去找—”
王硅闻言,直接转身,重新进入了同福菜行內。
没多久,他就带著一个衣著不差,体型发胖的中年男子。
“刘员外郎,他是同福菜行的掌柜袁顺,家就在这大安坊內”王硅向刘树义介绍道。
刘树义看向袁顺,不用他开口,袁顺便连忙紧张道:“小人见过刘员外郎,刘员外郎有任何问题,儘管询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但还请刘员外郎相信小人,我们菜行真的从未做过任何坏事,我们...
见袁顺紧张的为自己辩解,刘树义道:“袁掌柜不必担心,本官知道你们是清白的,刚刚对你们菜行造成的损失他看了贾平一眼,故意顿了一下。
贾平身为长孙宅邸的管家,心思十分敏锐,连忙道:“我长孙家会补偿你们。”
“不敢,不敢.”袁顺哪敢要补偿。
“我们官府又不是强盗,破坏了你们的东西,自该有补偿。”
刘树义没有在这件事上废话,直接询问:“我且问你,你可知,大安坊內,是否有这样一个地方接著,他便將自己刚刚分析出的条件,以及他们来时的路线,详细告知了袁顺。
“这种地方,在大安坊內,有不下五六处,做生意的地方,或者富商贵族的宅邸,每日都有很多车马进出——
“但按照你们的路线,那就——”
他直接看向刘树义,道:“只有一处!”
“只有一处?”
眾人双眼陡然一亮。
只有一处,岂不是连选择也不用做了?
贾平呼吸都急促了,连忙道:“哪里?”
袁顺道:“距离菜行两条街,与大安坊北坊门距离不算太远的戏园。”
“戏园?”
王硅皱了皱眉,他回忆再三,也没记起他们还经过什么戏园。
袁顺道:“你们经过的是戏园的后门,那戏园生意不算太好,所以也没怎么特別装饰,后门看起来就与寻常宅邸的门一样,你们没注意也正常。”
“后门?”
“看起来寻常,没人注意—”
杜构眸光一闪,迅速想起刘树义之前的话,他直接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明白杜构的意思,他点头道:“应该就是这里。”
“连我们这么多人,都没人关注,说明张术若进入其中,恐怕也没几个人会注意。”
想了想,他道:“那个戏园的后门,是不是在一个不怎么经过人的巷子里?”
袁顺有些意外:“刘员外郎怎么知道?”
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地方吗?
“一定就是这里!”
王硅见袁顺反应,彻底確定。
他迫不及待向刘树义道:“刘员外郎,下令吧,这次肯定不会有错。”
贾平等人也都期待的看著刘树义。
可刘树义却摇头:“不急。”
他继续向袁顺询问:“说说那个戏园的情况,里面有多少人?多少戏子?你可曾去过?”
袁顺想了想,道:“小人去过两次,那座戏园占地很大,原本是一座富商的宅邸,大约八年前,被人买下,建造了现在的戏园。”
“戏台搭建在前院內,戏子有十来个吧,唱的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齣,小人看过两次后,就没有兴趣再去了。”
“所以他们的生意,不梢太好,但也不至於开不下去。”
“每次经过他们戏园的门前,我都能看到一些马车往戏园驶去,刘员外郎也知道,能坐马车的人,绝对非富即贵“
“故此有他们的支持,戏园再差,恐怕赚的铜板,也比我们这天天看似热闹的菜行要多。”
戏园是八年前开的,也丞是说—他们的人口买卖生意,是从八年前才开始的?
还是说,以前有过其他据点,后来更换了位置?
还有刘树义心思百转,道:“你在戏园门口看到的那些马车,是只见到过一次,还是经过时,经常企见到?”
袁顺想了想,道:“倒也不能说经常见到,但一年总能看到过两三次。”
一年总能看到两三次这还只是袁顺经过戏园的门前,碰巧看到的。
刘树义眯了眯眼睛,沉吟些许,继续道:“戏园的戏丞那么几齣,你两次丞看腻了,那些非富即贵的人,却络绎不绝——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袁顺想了想,道:“也许是小人不懂欣赏吧,或许这些大人物,丞喜欢看重复的戏。”
刘树义对袁顺的回答不置可否。
他向袁顺点了点头,让王硅將袁顺送回菜行。
杜构忍不住道:“如何?”
刘树义摸了摸腰间温润的玉薄,道:“有些奇怪—”
“正常来说,如果只是一个隱秘的据点,那他们只要满足最基仿的车来人往的合理理由即可,
不应该让太多人亚注和进出,毕竟人去的越多,暴露的风险丞越大。”
“但你也听到了,袁掌柜说,那是对外营业的戏园,便是他,都去过两次。”
“这便说明,那个戏园根本不在乎外人前往,根本不怕被人亚注。”
“这有些不符合我之前对这个据点的判断。”
“还有—”
他看向同样沉思的杜构,道:“如袁掌柜所言,进出戏园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乘坐的马车,
而且这些马车,还不怎么重复。”
“若他们依靠这样的马车运送奴隶,是不是过於张扬了?成本也过於的高了?”
杜构眉头皱了起来,他明白刘树义的意思。
“如此说来,確实有诸多怪异之处—“
他不由道:“难道我们判断错了?这个戏园,没有问题?”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