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院子里死寂一片，只有风颳过枯树枝的呜咽。何雨柱悄无声息地掀开炕席一角，露出下面一块活动的地砖。他熟练地搬开砖，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露了出来，里面透出阴冷潮湿的土腥气。他侧身钻了进去，又把地砖小心地挪回原位盖好。

地窖不大，仅能容身。何雨柱点燃了一小截蜡烛头，豆大的火苗跳动起来，勉强驱散了浓稠的黑暗，映亮了他那张在光影下显得格外专注而冷硬的脸。他背靠著冰冷的土壁，盘腿坐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意识沉入那片无边无际的虚无之地——他的100亩静止空间。

意念扫过空间深处那些层层叠叠码放、堆积如山的物资：整袋整袋码放得如同城墙般齐整的粮食，沉甸甸的麻袋里是白的大米、饱满的小麦；成箱成箱的罐头，铁皮在意识感知中泛著冷硬的光泽；整匹整匹色彩黯淡却质地厚实的布、咔嘰布；角落里，还有码放得整整齐齐、在意识中散发著冰冷金属光泽的金条、银元……

这些都是他在这十年动盪里，像仓鼠过冬一样，一点一滴、冒著巨大风险积攒下的家底，是他守护住身后这个温暖小屋、护住沈柔和孩子们安稳的基石。每次意识沉入这里，感受著这份庞大到令人心安的“静止”，他心头那根时刻紧绷的弦才能稍稍放鬆一丝。

“南边集市……”白天听到的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猛地又烫了他一下。外面的世界在鬆动，在试探。他何雨柱，难道要守著这静止的宝藏，继续龟缩在这小院里，眼睁睁看著机会溜走？

不！他猛地睁开眼，烛光在他眸子里跳跃。一个疯狂的念头，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他。

他需要一个证明！一个能让他放心大胆地把这空间里的“死物”，变成撬动外面那个正在鬆动世界的“活钱”的证明！他需要確凿无疑地验证空间的极限能力！

意念一动。空间角落里，几个不起眼的小东西被他挪移到了意识聚焦处。

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碗里，是半碗凝固的、泛著油光的红烧肉汤。这碗汤，是去年冬天，他偷偷给自己开小灶时留下的，隨手扔进了空间。按照常理，一年多过去，早该臭不可闻，长满绿毛了。

一个表皮已经开始发皱的苹果，被切开了两半，暴露在外的果肉呈现出氧化后的浅褐色。这是他一个月前测试空间保鲜效果时放进去的，当时切开后，果肉边缘已经开始微微变色。

还有一个，是他从厂里顺回来的、掉了漆的旧闹钟。指针停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他放进去的那一刻。

何雨柱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半碗肉汤。意念高度集中，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空间之力，將那半碗汤挪移出来！

一股浓郁的、带著油脂和酱料香气的温热气息，瞬间在地窖这狭小空间里瀰漫开来！烛光下，那半碗肉汤表面，竟然还浮著一层薄薄的、凝固的油！没有一丝异味！甚至那香气，比他刚做出来时还要醇厚几分！

何雨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他屏住呼吸，颤抖著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碗壁。

温的！

不是冰冷的凝固油脂，而是带著一丝余温的、柔软的油！

他猛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又像是难以置信。目光骤然转向那两半苹果！

意念再动！两半苹果出现在他摊开的手掌上。

烛光下，那被切开的果肉，竟然呈现出一种新鲜水果才有的、饱满莹润的浅黄色！切口边缘平滑，没有丝毫氧化变褐的痕跡！仿佛刚刚才从树上摘下来切开！他甚至能闻到那股清甜微酸的果香！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只旧闹钟上。闹钟被挪移出来，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咔噠”一声。

烛光摇曳，清晰地照亮了钟盘。

秒针，纹丝不动。分针，时针，都凝固在它被收进空间的那一刻！

时间！在空间里，真的静止了！彻底的静止！连最细微的氧化、腐败、生锈、机械的走动…一切变化都被冻结！

“嗬…嗬嗬…”何雨柱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抽气又像是压抑狂笑的声音。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剧烈的疼痛才让他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衝破胸膛的狂喜和激动！

不是猜想！不是推测！是铁一般的事实！他的空间，是真正的永恆保鲜箱！是时间洪流中的绝对孤岛！

那些粮食！那些布匹！那些罐头！那些…黄金！它们在这个空间里，將永远保持著他放进去时的状態！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只要空间不毁，它们就永不腐烂，永不贬值！它们不是死物，是跨越时间长河的硬通货！是他何雨柱撬动未来的、最硬的槓桿！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起一股风，烛火剧烈地摇曳起来，几乎熄灭。昏黄的光影在他脸上疯狂跳动，那双眼睛在阴影里亮得惊人，像燃著两簇幽冷的鬼火。

“干了！”一个斩钉截铁、带著金属般冰冷质感的声音，从他紧咬的牙关里迸出来，砸在地窖冰冷的土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