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那张因剧痛和怨毒而扭曲的胖脸,在唐龙血红的视野中急速放大。她三角眼里闪烁的癲狂光芒,如同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唐龙被恨意和铃鐺內狂暴衝突灼烧得近乎沸腾的神经!那根闪烁著暗金符文的枣木杖尾,如同毒蝎扬起的尾鉤,带著同归於尽的决绝,撕裂冰冷的空气,直刺他毫无防备的小腹!
“一起死吧!!”
怨毒的嘶吼混合著杖尾破空的尖啸!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具象,唐龙扑击的动作带著惯性,避无可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杖尾尖端那点暗金符文散发的冰冷邪异气息,如同毒蛇的獠牙,已经触碰到了他破旧袄下冰凉的皮肤!
就在这千钧一髮、电光石火之际——
嗡!!!
他胸前那枚被暗金液体污染、如同沸腾核心的青铜铃鐺,內部的狂暴衝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被先生意志强行“標记”和“连结”带来的巨大压力,与铃鐺本身守护意志的激烈反抗,以及贾张氏这饱含怨毒和暗金力量的致命一击带来的外部刺激,如同三股失控的洪流,在铃鐺狭小的空间內轰然对撞!
临界点,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
“轰——!!!”
一声远比冰晶炸裂更加沉闷、更加狂暴、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响,在唐龙胸口轰然爆发!
没有耀眼的光爆,没有四射的碎片。只有一股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墨的暗金色能量衝击波,混合著无数破碎的、冰蓝色的守护光屑,如同被强行撕裂的伤口喷溅出的污血和脓液,猛地从铃鐺那道被污染的裂痕中喷射出来!
这股污秽狂暴的能量洪流,首当其衝地撞上了贾张氏狠狠捅来的枣木杖尾!
“嗤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冰水,杖尾末端那点闪烁著微光的暗金符文,在与这股污秽洪流接触的瞬间,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污雪,发出刺耳的消融声,符文的光泽瞬间黯淡、扭曲、崩解,构成符文的暗金线条如同活物般痛苦地扭动、蒸发!
“啊!!!” 贾张氏发出一声短促而悽厉到极致的惨嚎,她握著杖尾的胖手如同被投入了强酸池,皮肉在接触污秽能量的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发黑、碳化,那污秽的暗金能量仿佛拥有生命和极强的侵蚀性,顺著她碳化的手臂,如同贪婪的毒藤,疯狂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血肉枯萎,筋骨消融,留下一条迅速扩散的、散发著恶臭和死寂气息的焦黑路径!
污秽洪流並未停止,在摧毁了杖尾符文、重创了贾张氏的同时,如同失控的泥石流,余势不减,狠狠撞在了唐龙扑来的小腹之上!
“噗——!”
唐龙感觉像是被一柄烧红的、沾满剧毒污秽的攻城锤正面轰中,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口中喷出的不再是血雾,而是一大团粘稠的、散发著金属锈蚀和腐烂甜腥味的暗金液体,小腹处的衣物瞬间化为飞灰,皮肤在接触的剎那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如同被泼了浓硫酸!一个碗口大小的、边缘焦黑碳化、內部血肉模糊、正被暗金色污秽能量疯狂侵蚀的恐怖创口,赫然出现!
剧痛,难以言喻的剧痛,超越了肉体的极限,仿佛灵魂都被这污秽的力量撕裂、污染,唐龙眼前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和粘稠的暗金光芒充斥,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破败木偶,被这股巨大的衝击力狠狠掀飞出去,划过一道混杂著血污和暗金液体的拋物线,重重砸在巷子另一侧冰冷坚硬的砖墙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脆响!唐龙的身体沿著墙壁滑落,在污秽的泥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和暗金污渍。他瘫软在地,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小腹的创口如同连接著地狱的入口,源源不断地传来被污秽力量侵蚀、灼烧、撕裂的恐怖痛楚!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沉浮,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
而巷子中央,贾张氏的惨嚎声已经变成了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污秽的暗金能量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肩膀,整条右臂连同小半边身体都变成了焦黑碳化的残骸!她肥胖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著,圆盘脸上所有的怨毒和贪婪都被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取代,三角眼死死盯著自己正在飞速“融化”的身体,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声,最终,那点微弱的生命之火在污秽能量的侵蚀下彻底熄灭,身体如同一块巨大的、冒著青烟的人形焦炭,轰然倒地,摔成一地散发著恶臭的黑色碎块!
那根枣木拐杖也彻底报废,杖尾符文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孔洞,杖身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贾张氏——!!!” 靠在墙角的三大妈目睹了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恐怖一幕,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看著贾张氏瞬间化为焦炭的残骸,又看看巷子尽头瘫在血泊和污秽中、生死不知的唐龙,巨大的恐惧和悲痛瞬间衝垮了她的神经!她两眼一翻,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
窄巷里,死寂再次降临。只有污秽暗金能量残留的“滋滋”腐蚀声,和唐龙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喘息,在瀰漫著血腥、焦臭和冰冷金属锈蚀味的空气中迴荡。
唐龙躺在冰冷的泥泞和血污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著小腹创口撕裂般的剧痛。那污秽的暗金能量如同跗骨之蛆,正疯狂侵蚀著他的血肉和生机。更可怕的是,胸前那枚青铜铃鐺,在被污染能量洪流强行喷发后,铃身那道裂痕周围蔓延的暗金纹路变得更加狰狞、更加活跃,它们如同活物般在铃鐺表面微微蠕动,散发出更加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邪异气息。铃鐺本身冰冷的守护波动已经微弱得几乎消失,只剩下这污秽的暗金力量在裂痕深处闪烁、流转,仿佛一个寄生在神器上的、正在孵化的恐怖毒瘤!
而隨著这枚被污染、如同定时炸弹般的铃鐺与他身体的紧密接触,那股之前被强行“连结”的、源自遥远彼端的冰冷意志——先生的意志——变得更加清晰、更加贪婪,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鱼群,正顺著这污秽的连结通道,疯狂地、加速地向他涌来!
“容器污染锁眼,残缺定位清晰…” 那温润冰冷的意念碎片,如同跗骨之蛆,不断缠绕、侵蚀著唐龙混乱的意识,带来一种被彻底锁定、无处遁逃的绝望感。
不行,不能这样,必须切断连结…
唐龙用尽残存的一丝意志,试图调动体內那点微弱的源种金芒,去衝击、去净化胸口的污秽铃鐺。然而,源种的金芒如同被厚重的油污覆盖,微弱得可怜,刚一接触到铃鐺表面那活跃的暗金纹路,就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瞬间被污染、吞噬,反而刺激得暗金纹路更加兴奋地蠕动起来!
他艰难地抬起那只还算完好的手,沾满血污的手指颤抖著,试图去抠下胸前那枚如同毒疮般的铃鐺。然而,手指触碰到铃鐺冰冷污秽表面的瞬间,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和被侵蚀的剧痛瞬间传来!仿佛那铃鐺已经和他的血肉、甚至灵魂,被这污秽的力量强行“焊接”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分离!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他。先生的力量正在逼近,体內的污染和伤势在疯狂恶化,似乎真的走到了绝路…
就在意识即將彻底沉沦於黑暗和剧痛的剎那——
“噠…噠…噠…”
一阵清脆、平稳、带著奇特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踏碎了窄巷的死寂。
不是三大妈的啜泣,不是阎埠贵的惊惶,也不是刘麻子的市侩。这脚步声从容、稳定,带著一种与这污秽血腥之地格格不入的洁净感!甚至一丝熟悉?
唐龙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几乎被血污糊住的眼珠,朝著脚步声传来的巷子口望去。
逆著巷口灰濛濛的天光,一个穿著洗得发白、却异常乾净整洁的蓝色工装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影並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削,站姿却异常挺拔。他手里没有武器,没有工具,只提著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刷著绿漆的旧铝製饭盒。
当唐龙模糊的视线终於艰难地聚焦在那张逆光的面孔上时,他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张脸那张带著温和笑意、眼角有著细密皱纹、平日里总是透著忠厚与些许愁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