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十六有些紧张，扶蝶却根本不给他躲避的机会，“你和小归嵐的对话，我听了不少，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御座灵，是不是他！”

扶蝶的眼眶红了，她强忍著泪水，手指用力揪紧眉十六的领口。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他。”

眉十六被勒的脖颈生疼，看著扶蝶恼火、压抑、激动、悲愴糅合在一起的复杂神情，终是眼神挪开，“是不是，又有什么意义。”

扶蝶的手猛然鬆开，她怔愣的看了眉十六好几眼，转身如风般走了。

“先生，先生！”

叶归嵐要追过去，却被眉十六叫住，“小归嵐，让她去吧。”

眉十六捂著自己的脖子低低咳嗽了几声，“我都不愿意承认，更何况是……蝶姨。”

这是第二次，扶蝶不是因为公事离开四大宗门。

第一次，是去见眉间云，而这一次，还是为了去见他。

扶蝶一路都没有停下，她脑子里已经乱作一团无法思考，只知道要去眉家，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他。

到达眉家，她没有找到他，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无法顺利捕捉。

別无他法，扶蝶直接衝到了眉家主面前，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不用等她开口，眉家主已经瞭然。

“扶蝶，你在这里等著。”

眉家主嘆口气，“我这就让他过来。”

扶蝶茫然的点头，她整个人像是失了魂般坐在椅子上，有些恍惚。

直到一道身影自门外走了进来，眉家主低声嘱咐了几句转身走了，扶蝶看著那身影走了进来，將门关上。

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身高、身型都和他是一样的，甚至走路的偶尔姿態也是如出一辙。

在四大宗门的时候，她因为不喜御座灵从来不曾多看几眼。

他，明明就在自己身边。

为什么，她就没有发现呢。

扶蝶的眼中已经蓄满泪水，她看著他脸上戴著的阴阳面具，自椅子上站起来。

“把面具，摘下来。”

御座灵听著她的话语，没有任何动作，扶蝶眼中的泪落下，像是祈求般的嘶吼，“摘下来，求你……摘下来！”

他，动了。

抬手，將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还是那张俊逸的面容，只是五官再没有从前的温柔，那双眼，冰冷无比。

半张脸布满了不明意义的刻纹。

“小蝴蝶，你理我一下啊？”

“小蝴蝶，你脸红了。”

“小蝴蝶，小蝴蝶，小蝴蝶……”

“小蝴蝶，我抓到你了吗？”

扶蝶泪流满面，低泣不止，她的手在身侧死死攒紧，看著面前摘掉面具露出面容的男人，他不会再叫自己小蝴蝶，他的那双眼里，仿佛再也看不见自己。

“间云……眉间云……”

扶蝶抽泣著，再也承受不住，跑了过去，探出手臂狠狠的將面前的人抱入怀中。

冷硬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她抱住自己，任由她將头埋入自己胸前，任由那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外袍。

“这一次，换我来抓你好不好……”

扶蝶哽咽开口，手臂不停用力，“这次，换我来抓你，我来抓你……”

她的手，死死揪住他笼罩身体的外袍，“眉间云，你说话，说话啊！”

冰冷的眼睛直视前方，並没有因为她的任何话语產生波动，扶蝶放声痛哭，將他抱紧。

什么东西，自她的心底开始崩塌。

她这只小蝴蝶，再也没有了可以停靠的枝头，再也没有了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可是他明明就在她眼前，可他明明就站在这里……！

不论她用多大的力气去拥抱，都无法得到回应，他再也不会回应自己了。

扶蝶泪眼朦朧的抬头，看著那张冰冷无情的俊脸，不被看见的滋味，竟然是这么苦涩吗。

门被推开，眉家主走了进来。

“扶蝶，这是御座灵，不是他。”

他听到眉家主的声音，直接戴上面具身影一闪，到了眉家主身边。

扶蝶看著瞬间空了的怀抱，狠狠咬唇。

“间云那孩子……终究是你们没缘分吧。”

眉家主轻嘆一声，“扶蝶，不要再想他了，让自己自由吧。”

扶蝶笑了，她抬手去抹脸颊上的泪水，却越抹越多，根本止不住。

“自由……没有他，我何来的自由，我的所谓自由，都是他给的。”

她抹著眼泪，看著重新戴上面具的御座灵，“这一次，换我来抓他了，我这只蝴蝶，只想落到他身上，我哪里也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