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券全国通用，可以买些紧缺物资。”秦副厂长解释道，“奖金一百元，已经让財务科记在你名下了。”

说著又从抽屉里取出个牛皮纸信封，“这个你收好。”

信封落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建业没动，只是抬眼看向对面的领导。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秦副厂长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拿著吧。”秦副厂长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我年轻时也得过老厂长的私助·——.”

窗外的广播突然响起下班號声，打断了秦副厂长的回忆。

他摇摇头，把信封往王建业面前推了推：“今晚的庆功宴我会去，正好和罗工聊聊大庆油田的事。”

王建业把信封收进內兜，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起身时注意到秦副厂长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张泛黄的老照片，几个年轻人站在老式工具机前，笑容里带著那个年代特有的朝气。

走出办公室，走廊里已经陆续有下班的干部经过。

王建业下意识地摸了摸內兜，厚实的触感提醒著他这份意外的馈赠。

楼梯拐角处，宣传科的几个女同志正在说笑，看见他过来都笑著打招呼。

其中一个小声说了句什么，引得其他人咯咯直笑。

回到技术科，陈玉玲正在收拾图纸，见他进来立刻凑上前：“秦副厂长找你什么事？是不是又有什么新任务？”

王建业摇摇头：“就是交代些採油机后续测试的事。”

他顿了顿，“对了，今晚的庆功宴，秦副厂长说要来。”

“真的？”陈玉玲眼睛一亮，“那得让饭馆再加两个硬菜！”

下班铃响起，工人们如潮水般涌出厂区。王建业走在人群中，不时有人向他道贺。

路过公告栏时，他看见自己的照片还贴在喜报上，旁边围著几个年轻工人在指指点点。

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色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家属院的梧桐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王建业站在宿舍的穿衣镜前，仔细地整理著衬衫的领口。

“建业，好了没？”门外传来陈玉玲的声音，“再不走要迟到了。”

王建业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拿起桌上的西凤酒和一条大前门香菸，这是他用工业券特意换来的。

推开门，陈玉玲已经在楼道里等著了。

陈玉玲今天穿了件淡紫色的连衣裙，头髮挽成一个精致的髮髻，看起来格外精神。

“哟，还带了酒。”陈玉玲眼尖地看到王建业手里的东西，笑著打趣道，『

这是要討好未来老丈人啊？”

王建业轻咳一声，没有接话。

三人沿著林荫道往厂外走去。

傍晚的风带著白天的余温，轻轻拂过脸庞。

路边的广播里正在播放《歌唱祖国》，疗亮的歌声在暮色中迴荡。

为民饭馆是厂区附近最好的饭店，红色的招牌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推开包间的门，里面已经热闹非凡。

罗工和秦副厂长正在討论著什么，李干事和几个年轻的技术员围在一起说笑。

罗诗琪正在帮忙摆放碗筷，看到王建业进来，她的眼睛一亮，隨即又低下头去，耳根却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