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诗琪放下报纸，声音努力保持平静，但王建业能看出她眼中的挣扎。

“诗琪，”王建业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微凉的手，“我还没决定——“

罗诗琪摇摇头，打断了他：“你应该去。”

她抬起头，眼中闪著坚定的光芒，“这是你的梦想，也是国家的需要。”

王建业心头一热，將她拥入怀中。

罗诗琪的发香蒙绕在他鼻尖，他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

“我们可以一起去，”他轻声说，“秦副厂长说可以带家属。”

罗诗琪在他怀中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挣脱：“我的工作在这里，爸也在这里—.”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广播站刚给我安排了新节目—..“

王建业理解她的顾虑。

罗诗琪在广播站的工作刚刚步入正轨。

“我们可以先分开一段时间，”罗诗琪突然说，声音坚定起来，“你先去燕京参加考核，等一切稳定了再说。我能照顾好自己和爸。”

“我会儘快回来，或者等你在广播站的工作告一段落，就来燕京找我。”

罗诗琪点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就这么说定了。”

她站起身，走向厨房，“我去热饭，你一定饿了。”

“饭马上好。你最爱吃的雪里燉豆腐，我多放了半勺猪油。”

窗外的夕阳彻底沉下去时，隔壁传来王婶的叫骂声：“小兔崽子！又把尿盆打翻了！”

接著是孩子的哭声。

罗诗琪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两人谁都没提报纸的事。

直到王建业夹起块豆腐，听见妻子突然说：“燕京乾燥，记得多喝水。

我给你织件羊绒衫，赶得及你走之前..，

“诗琪。”

王建业放下筷子，“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一定.....

“快吃。”

罗诗琪往他碗里堆了个小山似的米饭，“豆腐凉了就腥。”

“嗯。”

接下来的日子像做梦一样。

厂里为王建业举办了隆重的欢送会，杨厂长亲自为他戴上大红，工人们轮流上前敬酒。

技术科的同事们更是依依不捨，特別是张炳清，这个年轻人红著眼睛说一定要去燕京找他学习。

告別岳父罗工时，用力拍了拍王建业的肩膀：“好好干，別给咱们一汽丟人。”

最让王建业意外的是陈玉玲和冯猛的送別。

陈玉玲送给他一本精装的《机械工程手册》，扉页上写著“不忘初心”四个娟秀的字。

而一向沉默寡言的冯猛，竟然塞给他一包家乡的茶叶：“燕京天冷，喝这个暖胃。”

临行前一晚，王建业和罗诗琪收拾行李到很晚。

小小的房间里，行李箱开在床上，罗诗琪细心地叠放每一件衣服。

王建业从背后抱住她：“我会每天给你写信，一有空就回来看你和爸。”

罗诗琪转过身，將脸埋在他胸前：“我没事—就是—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