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况我都了解。”

杨厂长啜了口茶，“部里特別指示，要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这样，你先去技术科找常川报到，他是技术科科长，老清华毕业，技术过硬。”

说著叫来唐志宇：“小唐，带王工去技术科。”

走廊里，唐志宇压低声音：“常科长人很好，就是脾气有点倔，最討厌架子。不过您是真才实学，肯定没问题。”

技术科在二楼尽头，推开门，一股油墨和图纸的气味扑面而来。

七八张绘图桌整齐排列，几个技术员正伏案工作。

最里面的办公桌前，一个戴著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正在审阅图纸，眉头紧锁。

“常科长，一汽厂的王建业同志来报到了。”

唐志宇恭敬地说。

常川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隨即恢復平静。

“久仰大名啊。”常川迎过来，“你那篇《plc技术在工具机改造中的应用》我看了三遍，很有见地。”

他指了指桌上的图纸，“正好有个技术难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测试我？

王建业凑近细看。

那是台大型铣床的传动系统设计图，有个部位的齿轮比明显不合理。

“这里。”

王建业指著图纸某处，“主动轮和从动轮的齿数比应该是3：1，现在设计成4：1，会导致转速不匹配，加工精度下降。”

常川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上扬：“不错，眼力很毒。”

他转向唐志宇，“小唐，你先带王工去领物资，安排住处。

下午两点，我要开个技术研討会，王工务必参加。”

家属院是几排红砖平房，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乾净。

唐志宇打开最边上的一间：“这是给技术骨干准备的，朝阳，还带个小厨房。”

王建业放下行李，打量著这个新住所。

十五平米左右的房间，一张木床，一个五斗柜，还有张书桌。

窗户上掛著洗得发白的蓝布窗帘，窗台上摆著个空瓶。

“被褥和生活用品我都领来了。”

唐志宇指著床上的包裹，“食堂在东头，澡堂每周二、五开放。对了，这房子离厂区近，晚上加班回来方便。”

王建业点点头，从行李中掏出一包东北特產松子：“一点心意，多谢你忙前忙后。”

唐志宇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

但看到松子时眼晴一亮，“我娘最爱吃这个———

最终还是红著脸收下了。

下午的技术研討会上，王建业见到了技术科的全部成员。

常川简单介绍后，一个叫丁秋泽的年轻技术员主动坐到他旁边。

“王工，久仰了！”

丁秋泽三十出头，说话带著浓重的山东口音，“俺在《机械製造》上看过您的文章，写得真好！开会议开始后，常川直奔主题：“部里要求我们半年內完成二十台plc工具机的改造，时间紧任务重。

王工是这方面的专家，大家有什么问题儘管提。”

一阵沉默后，角落里传来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东北来的专家，对咱们厂的设备了解吗？”

说话的是个梳著分头的中年人，胸牌上写著“技术员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