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诗琪猛地转身，锅铲还举在半空，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你醒啦！”

她上下打量著丈夫，满意地点点头，“气色好多了。

快去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王建业走进狭小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

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还有些憔悴，但眼晴已经恢復了神采。

他打上肥皂，仔细搓洗双手一一指甲缝里还残留著些许洗不掉的油污，那是长期与机器打交道留下的印记。

当他回到客厅时，罗诗琪已经摆好了碗筷。

四菜一汤將小方桌摆得满满当当，中间还放著一瓶橘子汽水一一这在物资匱乏的年代可是难得的奢侈品。

“今天是什么特別的日子吗？”王建业拉开椅子坐下，疑惑地问。

罗诗琪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米饭，笑著说：“庆祝我丈夫造出了中国第一辆轿车呀。”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骄傲，“厂里都传遍了，说你们组的桑塔纳比苏联的伏尔加还漂亮。”

王建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没正式验收呢，而且这是大家共同的功劳———”

“別谦虚啦，”罗诗琪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嫩肉放到他碗里，“快尝尝，我特意去早市买的活鱼。”

正当王建业要动筷子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接著是一个清脆的童声：“王叔叔，罗阿姨，你们在家吗？”

罗诗琪起身开门，十二岁的陈昊站在门口，穿著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捧著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

“我妈让我来问王叔叔一道数学题。”

男孩怯生生地说，眼睛却不住地往屋里瞟，显然是被饭菜的香气吸引了。

“快进来吧，”罗诗琪笑著让开身子，“正好一起吃饭。”

陈昊咽了咽口水，摇摇头：“不用了阿姨，我问完题就走，我妈还等著我回去吃饭呢。”

王建业招手让他进来：“不差这一会儿，先吃饭，吃完饭我再给你讲题。”

他转头对妻子说，“诗琪，给陈昊也盛碗饭吧。”

男孩这才高高兴兴地进屋，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旁。

罗诗琪给他盛了碗饭，又夹了几块肉。

“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她温柔地说。

饭桌上，陈昊狼吞虎咽地吃著，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松鼠。

他忽然抬头，眼睛亮晶晶地问：“王叔叔，我听说你造了小汽车？是真的能开的那种吗？”

王建业笑著点点头：“是啊，昨天刚完成测试。”

“太厉害了！”

陈昊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我-我能坐坐吗？就坐一小会儿！”他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姿势。

王建业和妻子相视一笑。

“现在还不行，”他温和地说，“车子要等部里验收后才能正式使用。”

看到男孩失望的表情，他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好好学习，將来考上大学，也许能来一汽厂工作，到时候不仅能坐车，还能参与造车呢。”

陈昊的眼晴重新亮了起来：“真的吗？那我一定要考上大学！”

他扒完最后一口饭，迫不及待地掏出笔记本，“王叔叔，这道应用题我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