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住的倒是好许多,但也依旧让人惆帐。一堆叠一块的破破烂烂多层木屋,而住在木屋里面的,被称呼为巴黎市民。木屋下面潮湿污泞又严重缺乏通风的地窖则是贫困平民的居所。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穷苦人的住宅甚至远不如贵族宅邸群的临时马既。
从巴黎西人定居於吕岱岛,到被罗马征服的吕泰西亚,其后墨洛维、加洛林数个王朝的兴衰以后,巴黎终於成为巴黎。
隨著卡佩的崛起,其本身的地位不断抬高,甚至已经成为列国贵族嚮往之地:这儿的宫殿越来越多,这儿的贵族宅邸越来越漂亮,这儿的显赫姓氏比地上野草更加常见。
可是同城市本身与寄生於其上的贵族愈加奢靡的享乐不同,支撑起这座城市的无数双手却千年如一的过著蚁群一样的生活。
甚至因为时代“进步”与卡佩王朝掌权者控制力的迅速上升,巴黎“蚁群”们被压榨的反而更惨,他们的生活成了王朝欣欣向荣的薪材。
千年来,不断更迭的王朝中那些伟大国王名称的后缀各不相同,可无论哪个显赫者,似乎又都一样一一恨不得將王国薪材们的骨髓都抽取出来,丟入给王庭、贵族生活带来光亮的滚滚烈火。
也许是因为卡佩地区极好的土地,无论任何作物,这里似乎都能成为丰饶之地。这份丰饶让卡佩的平民们坚韧又多了些隱忍一一儘管被欺压的极惨,但丰饶的馈赠总是让他们有活下去的生机。
这份忍耐让卡佩人能承受王族勛贵肆无忌惮的压榨,但其本身亦有限度:歷代以来,这有漫长的顺从,亦从不缺少来自农民的反抗。
而现在,卡佩人,巴黎人已经忍耐了太久一一那场註定席捲一切的风暴將打碎这个国度的许多只是.
夏林想到一些事,忍不住皱眉:是来自底层的愤怒支持起那场风暴,可是等那场革命走到掀翻一切的中后期,隱隱控制那风暴,並从革命中获利的又是另外一群上层者。
等到最后,革命是如雷霆一样扫去旧有屏障,可新贵们又如雨后新笋一样崛起,底层人获得的又只是一些残羹冷炙。
其原因或许是因为杀的不够多,也或许是因为等“破坏旧世界”后,从“建立新世界”的最开始起,各种阴暗已经换了模样渗入其中。
等他准备好一切,参与那场风暴时,一定要吸取记忆里的教训。
嗯—-此外因为这时代环境和生產能力,大概率他会或多或少的心生来自后世的傲慢一一也许,他需要一些助手,从那些前世曾从书中扉页看见的那些响亮名字中寻找更多同伴。
夏林在心中推算著那漫长而崇高的计划,他想的很认真,以至於既没有注意到女僕滔滔不绝的敘述,也没有察觉到已经缓缓来临的黎明。
一直到来自庭院外门的敲击声將夏林从思考中拉出,他这才注意到已经天亮了。
下意识的想凑近门扉,夏林被女僕慌张拦下:
“老爷,怎么能由您去迎接客人—我想一定是知道您昨夜住在这里,想拜访您的勛贵一一您先回二楼的会客沙龙等待,我去迎接客人。”
夏林被女僕长坚决的態度劝回昨日他与埃莱娜交谈对话的屋子。
女僕长或许是刻意拉缓了时间让他能在会客厅不慌不忙的准备,坐在靠椅上的夏林足等待了十分钟才见到来客一一来客的確是拜访他的,还是个中年男性贵族。
贵族动作一板一眼的彬彬有礼,可进入沙龙瞬间,他动作却急促慌乱起来。
“苏苏弗尔公爵阁下,我想给您送一份礼物。”
“什么?”夏林看著莫名激动的贵族。
“一群无耻之徒构成的名单,昨晚——-他们找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