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蒂涅汕汕笑著,鬆开自己的同伴:“我还以为你会又和这些胡说八道的贵族们辩论呢。”
“智者对话,愚者爭吵。雄辩是以智慧为灵魂,以理性捍卫公眾利益的艺术。爭论的目的是为了进步,而非胜利,同一群野狗撕咬没任何价值。”灰大衣摇摇头,轻声说著。
拉斯蒂涅听著憧憬点头,脸上露出崇拜表情:“是了,马克西米连学长您平时会与其爭辩的的確多是那些显赫家族里名声赫赫的雄辩家一一和这群只会谈疯话的愚蠢傢伙爭论的確没什么意思。”
“难怪大家都称呼您为“罗慕路斯人”,您不仅是雄辩中的无败者,在日常谈话中也处处带著逻辑与理性的光彩。”
“只是我的个人偏向罢了。实际上,还有一点是因为我之后恐怕不得不经常和这样的愚蠢疯人打交道一一迟早要纠缠一起,那还是等那时段来临罢,免得中途疲倦。”
灰衣人耸肩对后辈轻声说著。
拉斯蒂涅恍然大悟,又继续恭维点头:“是了,学长您已经毕业,记得您之前说要回到阿拉斯当律师一一我就是外省贵族,也知道乡村贵族平日有多么蛮横无赖。”
“您到时不得不和那帮傢伙交谈,的確“不,不—”灰衣人摆手纠改:“回阿拉斯是之前的计划一一我的日程已经改变了。”
“?”拉斯蒂涅不解抬头:“学长,您不是讲巴黎的生活太过虚浮,想要去地方重新看一看卡佩王国平民的生活,想通过实践为穷人说话吗?”
“先前的我的確是这样想。”灰衣人点头,他那张瘦削严肃的脸变得更加沉鬱:
“巴黎,是一个鲜艷的都市,这儿的生活奢靡到让我无时不刻如处火堆。我去年开始,就一直想去巴黎之外,更底层的地方看一看-验证这些年从伏尔泰、卢梭著作中学到的思考,並帮助穷人辩护,让一些富人,贵族不能再肆意妄为的欺压穷人。”
“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身材高挑,又有些单薄瘦削的灰衣人忍不住皱眉:
“可前些天发生的事让我怀疑起自己一一整个卡佩都是建立在显贵与富人欺压穷人的根基上,一枚金幣就能买一个孩子的性命,而这样的恶行却不能影响大贵族分毫。”
“面对这种已成系统的迫害,我的想法似乎无需验证已然成立一一这时候,我再去最底部一点点的看,一点点行动,又能有多少影响呢?”
“我可以让三两个孩子免於迫害,成千上万的孩子依旧倒在车轮之中。我可以为几个穷人免於富商、领主的敲诈,依旧年年有无数的穷人被迫將自己“卖”给富人。”
“对个体的救助效率太过低下,想要改变更多人,需要的不是一个小地方的律师。”
“而是?”拉斯蒂涅意识到什么,精神都惊颤起来,期待的看向他的学长,
“可以改变这一切的是亲近、甚至代表穷苦人的权力。”
灰衣人说著,眼睛仿佛冒起火。
“拉斯蒂涅,我不打算回家乡了,我打算留在巴黎。”
“可您要去哪儿。”
灰衣人突然笑起来:“刚刚咖啡店正谈论什么?”
“苏弗尔军校!可那不是招录的年轻学生。”
“不,昨天一开始我就在打探消息一一除了学生,他们还在招募教师。只是要求很苛刻,待遇也算不得很好,所以流传的不怎么广。”
“我的条件恰巧满足一—我想去那里看一看。”
灰衣人说著,扬起他那张稜角分明、颧骨突出的脸,他的眼中闪著期待、担忧与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