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自己那蠢儿子还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这个蠢货!
顾洲远明显是蓄谋已久,还专门挑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发难。
这摆明了就是想要在这里杀人越货,顺便毁尸灭跡。
这里的確是毁尸灭跡的好地方,顾洲远还算有眼光,这地方鸟语香的,挺適合长眠在这里。
他紧盯著顾洲远的后脑勺,嘴角已经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
就见顾洲远突然扭头,对著他咧嘴笑了一下。
赵百万顿时寒毛倒竖,那抹狞笑凝固在了嘴边。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快些把手上的石头给扔了,跪在地上祈求对方宽恕自己,这样或许能迎来一线生机。
但是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生存经验又告诉他,摇尾乞怜只会死无葬身之地,拼死一搏才能有一线生机。
面前的这傢伙又没有三头六臂,这一石头下去,脑袋照样会开!
他的这些念头闪过,也只是一瞬间。
他咬牙,刚举起手里石头。
“砰”地一声巨响,赵百万手里的石头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惨嚎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惊飞林子里的一群黑鸟。
赵百万捂著胸口,血水从指缝渗进泥地,他跟个虾米一般蜷缩成一团,身体不断抽搐著。
“顾爷!顾爷!“赵富贵突然嘶声尖叫,染血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地。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吧,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再次见到顾洲远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赵富贵顿时嚇得肝胆俱裂。
老爹怎么这么蠢啊,明明上回就见识了顾洲远杀人的手段,你怎么还敢拿著块破石头,上来跟顾洲远正面硬抗的?!
你死了不要紧,现在还要连累我!
顾洲远被赵富贵这副样子给逗笑了:“你不是知道错了,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不不不,顾爷您先別动手,您听我说,我有钱,我爹身上有一万多两银票。”
他转头对著倒在血泊中的赵百万吼道:“爹啊,你快把银票拿过来啊!”
赵百万此时已然说不出话来,血液在他身下渐渐匯成一汪水洼。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眼珠子盯著赵富贵,喉咙里似乎还有未骂完的话。
可生命已经迅速从他的身体里流逝。
“我去拿给您!”赵富贵踉蹌著起身,连滚带爬到了赵百万的旁边。
他伸手在赵百万怀里手里摸索了两下,掏出一沓银票。
他看都不看已然濒死的赵百万,扬起手中银票,扭头一脸諂媚道:“顾爷,这里一共有一万九千两银票,都拿给您,您看您能不能饶了小的一条小命?”
赵百万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看著赵富贵的侧脸。
嘴里喃喃道:“孽障。”
而后身体骤然一软,再没了生息。
顾洲远倚著车架观赏这场闹剧,阳光把他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鬼魅。
他觉得鼻子有些发痒,便伸手摘掉了口罩。
腐土混著尿骚味的空气里泛起新鲜的血腥。
他忍不住一阵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