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髮店的水可深这呢!咱们不干这行也不清楚他们怎么运转,不过能上报纸就说明他们赚得不少。
没办法谁让他们撞枪口上了呢!民不与官斗,那么多理髮店都在干著同样的事,偏偏他们运道不好让人搜到了,这下涉及到违反计划经济管理规定与涉嫌贪污或侵占国企资產的罪名。
这年头律师都去种地了,没人帮他们辩护不交成倍的罚金,我估计他们都出不来。”董二成放下手中用来赶贼的木棍。
对怔怔的董芊芊警告道“別想著去烫髮了,双环的头髮也不是在理髮店烫的,学生就该有个学生的样子。
等你毕业了,爸爸给你弄一张文艺团演员的证件,这样就没人难为你了,到时候我带你去找熟人弄,保证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董二成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堆,也不知道他大女儿能不能从羡慕捲髮的心思中出来。
眼看烛火燃到半截,董芊芊还是没动静,他也只好先回去睡觉了,毕竟他明天还要上班。
门一闭一合,趁机钻进了的冷风差点吹灭了烛火。董芊芊有些看不清报纸上的字了,才想起挑灯拨油。
等到烛光亮起,她再度怔怔地瞧著揉皱的报纸。她知道自己一向运气不佳,但她没想到会这么糟糕!
为什么偏偏是昨天,也不知道胡老大有没有把飞机票送到姜荼的理髮店。
姜荼家的理髮店因为特殊的节日限制,前十年正月里一般是不开门的。
开门也不会有多少人上门,最多也只能看运气做些刮脸、洗头、掏耳朵的毛利营生,十分累人还没多少票子
但由於是国营產业必须按月上交足够的利润,维持发展,否则便会面临税务部门的处罚加重滯纳金。
所以他们大年三十也开著门,即使破除了四旧在正月剪头的人依旧很少,靠正月的收入完全不足以覆盖这笔税收。
再加上前几年因为“生產大跃进”各行各业把牛皮吹上天,各种离谱到没眼看数字报到上面,反而受到嘉奖以后。
这股不正之风彻底剎不住了,连极难把握数额的理髮行业也定起了標杆。每月如果完不成这个標准,等待理髮店是人员重组、转型改制的待遇。
这年头能干理髮店的基本都是家里传下的店铺与手艺,吃住都在店里迫於无奈转成国营就算了。
一旦人员重组他们可能连自己的老房子都保不住,想想自己家里住进了外人,或者被赶了出去他们就慪得慌!
渐渐地理髮店为了平衡收支,各想奇招,在理髮店里进行一些利本薄销的小生意维持生计。
姜荼爷孙俩同样也这么干了,正月里没人上门他们索性把理髮店改成了仓库。
在开著理髮店的同时接收一些零碎货物存放,他们不收钱,只要过期的票据,无论什么他们都收如果是过期的全国粮票那就更好了。
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时,董芊芊颇感诧异过期的粮票收了有什么用,难道还能去国营粮店换?怎么想都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