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缕魂丝,承载著阴璃的部分感知,轻盈地飘荡在傅孤闻的背后。
魂丝紧紧缀著前方那三道疾行的身影,穿过街巷,越过屋檐,最终来到城西一处偏僻的宅院。
越是靠近,空气中血腥气便越是浓烈,夹杂在这初夏的晚风之中,隱隱透出一丝令人极不舒服的黏腻。
死人了!看这样子可能死了不止一个。
苏月嫿心思一动,魂丝隨著傅孤闻进入了那座宅院。
院內一片狼藉,灯火將一切映照得惨白。
即便只是一缕魂丝的感知,苏月嫿在看清眼前封锁案场的实况时,也禁不住愣怔一分。
四方天井下,先是傅孤闻,身后跟著风絮风灼二人,而另一边的却是衙役仵作数人。
几人围著一具尸体,面色凝重,有不少人还用浸过药水的帕子捂著口鼻。
在看清那尸体的模样后,几人身后散发出来的寒气仿佛凝为了实质。
那尸体依稀可以辨认出事一具女尸,只见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肢体更是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弧度拧在一起,仿佛生前受了莫大的折磨。
苏月嫿虽然只是扯了一小丝的魂力出来,可依旧能够感受到那尸体附近縈绕著一股极其浓郁的怨气。
那气息阴冷,暴戾,充满怨毒,极为不定,在苏月嫿的识海內横衝直撞。
唯有惨死之人,才能够凝练出这般气息。
一个略显后生的仵作实在是忍受不住,脸上涨的青绿,在乾呕几声之后再也撑不住跑到门口蹲著狂吐起来。
为首的贺捕头,冷冷瞅了一眼那吐到几乎痉挛的背影,转头向著傅孤闻抱拳陪笑道。
“新来的后生没见过几次,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傅孤闻面沉如水,並未回话,反而是认真观摩著现场的情况。
贺捕头则堆著笑脸跟在傅孤闻的身后,“其实这般事情,太子殿下不必亲自来,交给我们手底下这些人打理便是。”
傅孤闻闻言剑眉微拧,转而看向身后满脸討好的贺捕头,冷声问。
“且不说这是陛下的意思,贺捕头叫本王將此事交於你们。”
“可你们倒好,案发整整过去一下午也未能寻得一丝线索,如若不然,只怕也轮不到本王置喙。”
贺捕头脸上的笑一凝,哪知自己原打算拍马屁的话却拍在了马蹄子上,只能搓著手訕笑一声。
“殿下言重了,是小的们……办事不力,办事不力。”
苏月嫿的魂力一直默默地在不远处看著,正此时,一小股盘踞在院中的邪气仿佛被惊动了一般,猛地躁动起来。
一股远超之前的阴寒之力,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登时瞬间席捲了整个院落。
阴璃的那一缕魂丝,就像是狂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气息彻底吞没。
远在燕王府臥房內的苏月嫿,猛地睁开了双眼。
原本被一片黑雾所覆盖的双眸,隨即渐渐恢復了清明。
喉间一阵气血翻涌,虽然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分魂被毁,对她本体影响不大。
但那瞬间被强大邪力衝击、感知被强行切断的感觉,还是让她极不舒服。
视野彻底中断了。
她失去了傅孤闻那边的所有讯息。
苏月嫿坐起身,揉了揉眉心,脸上非但没有恼怒,眼底深处反而甚至掠过一丝雪芒。
红唇轻勾,苏月嫿带著几分玩味地自语了一声:
“呵……有点意思。”
“好久没碰上这么邪门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