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仁从小卢那里了解到,林小雨原本也有一个幸福的家。虽然父母的收入不高,但一直把她当作掌上明珠。
爷爷奶奶虽然都是一家国营工厂最底层的退休职工,退休金不多,但从小对她也特別宠爱。
可是家里的顶樑柱父亲是个跑长途的大货车司机,六年前出了车祸去世了。
母亲受不了打击,变得神神叨叨的。没过多久突然不知所踪,直到现在林小雨也再见过母亲的面。
爷爷本来就有一点儿基础病,也受不了这个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击一病不起,五年前也去世了,只留下她和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是个要强的人,虽然年近六旬但还是每天起早贪黑的打零工、捡废品供小雨上学,没想到又得了尿病。
因为一直没有好好的治疗过,所以发展的很快。林小雨上了两年高中,因为奶奶生活不能自理不得已才輟学打工的。
第二天唐泽仁就看见林小雨开始在诊所的药房打工,俩人也就在中午吃饭时能看见,也仅仅是互相打个招呼。
一个月后林奶奶的腿有了很大的改善,最起码生活能够自理了,林小雨也开始全天来诊所打工。
唐泽仁和邢娜想资助她继续学业,但是林小雨很有主见,她只说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想让別人安排她的生活。
这天晚上,按照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教学安排,今天是唐泽仁给学生们讲《伤寒论》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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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课上完后,接下来是由另一位老中医给讲几个最近总结的典型案例。
唐泽仁的手机一直是静音模式,即使有电话他也不知道。
上完课后,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有个未接来电是邢娜打来的,赶忙拿著手机出了教室。
刚出教室门就看见林小雨坐在门口,手里拿著笔和笔记本正在做笔记,很惊讶地问道:
“小雨?你怎么在这儿?”
林小雨现在也不像以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很俏皮的衝著他一笑回答道:
“我也来旁听老师们讲课!我又不是正式学生,不能进教室听课!最近这半个月我每天都来。”
唐泽仁也没再说什么,先给邢娜回了个电话,回来后看林小雨还在门口坐著,微微蹙了一下眉问道:
“能听懂吗?”
林小雨也皱了一下眉说:
“很多听不懂的地方!”
唐泽仁拿过林小雨的笔记本,发现记录的非常详细,笔记本下面还有一本刘版《伤寒论》。
就是伤寒大家刘渡舟先生在80年代末主编的《伤寒论校注》,这也是唐泽仁给泽生堂中医研究院选择的教材。
他一边翻看著林小雨的笔记,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
“听不懂怎么办?”
林小雨表情坚定地说:
“听不懂就记下来,死记硬背,以后慢慢总能懂!”
唐泽仁看林小雨的笔记还算专业,不像是那种完全没学过中医的人,最近应该看过一些医书,笑了笑问道:
“你现在背过几本医书?”
林小雨很得意的回答道:
“《医学三字经》、《汤头歌》、《药性赋》都背熟了,现在开始背《濒湖脉学》。”
唐泽仁心里一惊,这四本书是中医四小经典,也是唐泽仁建议想学中医的学员必须熟记於心的最基本的东西。
这个小姑娘看来是铁了心要学中医了,这才不到两个月,又要打工还得照顾奶奶,能把这几本背熟了,確实很不容易。
但是他也不是隨便就能被人说服的人,尤其是对於跟著自己学中医,必须要有一定的天赋和资质,於是又说道:
“光是会背也不行,必须能理解里面的內容。”
林小雨不甘示弱的回答道:
“那当然!要不唐老师考考我?”
唐泽仁饶有兴趣地看著这个小姑娘,点了点头问道:
“你说一下《医学三字经》中『杂病法、四字求』是什么意思?”
林小雨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是金元四大家中的朱丹溪的观点,认为一切杂病,都是由於气、血、痰、郁这四种原因引起。
气用四君子汤,血用四物汤,痰用二陈汤,郁用越鞠丸为基础方,根据患者的实际情况进行化裁。
但如何开方我还不会,也看不懂有什么规律。但我知道,等我把这些理论都掌握了,就一定能懂。
不外乎老师刚才讲的,开方用药一定要遵守一个基本原则『师其法而不泥其方』,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中医。”
唐泽仁深吸一口气,看著林小雨说:
“从明天开始你可以进教室听课了!”
林小雨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又得寸进尺的问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跟著唐老师侍诊?”
唐泽仁心里已经准备接收这个女弟子了,但感觉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拔苗助长,必须让她把基础学扎实了,故意板著脸说:
“等你自己能把《四诊抉微》这本书也学明白了就可以了,当然了学校教材《诊断学》、《方剂学》也必须能考试合格。”
林小雨知道,唐泽仁说的这些书都是泽生堂中医研究院的教材,也是从学校学员转变为某个导师的侍诊徒弟必考的。
她很有信心能学好,又伸出手,很俏皮地说:
“拉勾,不许反悔!”
唐泽仁没和她拉勾,笑了笑说:
“决不反悔!”
第二天开始,泽生堂中医研究院晚上的教室里多了一位女学生,也是唯一的一个女生,但现在只能是旁听生。
让大家感到惊奇的是,两个月后这个小女生就通过了入学考试,成了正式学员,並成为校长唐泽仁的第一位女弟子。
林小雨给唐泽仁侍诊两个月的一天,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士在家属的搀扶下走进诊室,脸色苍白,额头渗著冷汗。
一进来,还没等唐泽仁问话,患者就主动介绍道:
“唐神医,我头晕得厉害,感觉天旋地转的。以前也有过,但是歇两天就好了,现在已经连续快一个月了还不见好。
我去一中心医院检查了,他们说是梅尼埃综合徵,开了利尿剂和止晕药,吃了效果不是很明显。
我听他们说,唐神医在这里坐诊,就过来让您给看看。”
唐泽仁仔细观察著患者的情况,基本已经有了判断,示意患者坐下后,转头对侍诊的小卢和林小雨说道:
“你们先给看看。”
小卢学过西医,知道梅尼埃综合徵大多数都会有內耳淋巴积水,他又是大师兄,林小雨很懂事的让他先给诊断。
小卢一边切脉,一边开始问诊:
“发作时耳鸣吗?听力有没有下降?”
患者摇摇头,回答道:
“耳朵没什么感觉,就是晕,像坐船一样,还噁心,想吐。”
小卢皱了皱眉说道:
“那我看看您的舌苔。”
看患者的舌苔白滑,嘴唇有些发乾,脉沉弦,左关尤甚,於是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