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邪祟在白天的活动需要某种条件来支持。
可这又陷入了一个悖论。
白天的马路上没有邪祟,白天的山上更没有邪祟。
不存在说,邪祟被某种条件支持著四处活动,晚上才会进村害人。
还是说……邪祟就是来自於雾中?
雾出现,邪祟就出现了?
这想法很荒谬,简直是站不住脚……
可一旦这想法成立,那这雾,就可怕了……
跟著邪祟走,就真能出村?
这雾,能让邪祟出现,能让邪祟离开,人也就能离开?
顾伊人的话,实际上没问题,是自己太较真,太自作聪明,想出来的问题?
邪祟进村了。
从马路进村,从山神庙两侧进村,从一些屋宅院落的后方出现。
总之,邪祟的出现不局限於那条马路。
乌泱泱的邪祟,他们拥挤却不乱,他们慢条斯理,他们温和微笑,他们走向村头的方向。
……
……
山顶有风。
好大的风。
山顶有一片苗圃。
好葱葱鬱郁,好生气盎然的苗圃。
绿叶上有盛开,红的黄的紫的,分外娇艷欲滴。
叶片会吐珠,细细的露珠折射著月光,晶莹剔透,可那晶莹中,又藏著一张张脸,痛苦而又狰狞。
如果罗彬在这里就能发现,那些脸,特別的熟悉。
有徐奇,有朱倩倩,有张军,有唐梁,有张开,有郑同,有曾矢……
还有很多很多,柜山村死去的人。
露珠太莹润了,叶片又好似在吸收露珠。
它吐珠,它吸收,就像是吞吐著这月华。
这期间,那些更为娇艷,每一株都完美极了。
这苗圃中,倒也不是所有植株都鲜盛开,还有一些儿已经凋零,结著一枚枚拇指大小的果子,就像是千禧果,皮薄圆润,精致小巧。
一只如葱般的玉手,摘下一枚果子。
檀口微张,她將果子吃了下去。
那张脸绝美,不施粉黛,素麵朝天,却惊为天人。
她眼角微翘,甚是喜悦满意。
这果子很甜,果肉很细腻。
紧接著,將其余所有果子摘下,放在一个竹编的提兜中。
隨后,她要转身离去。
她忽然轻咦了一声,蹲身下来,看著一枚叶片。
叶片上,有一颗露珠。
这露珠很古怪,上边儿没有脸。
“不恐惧吗?”女子喃喃。
下一刻,那露珠所在的叶片,似乎有些被灼伤的痕跡,正在微微捲曲……
女子伸手,触碰那露珠。
稍重的嚶嚀,她飞速缩回,似是被刺痛,又似是被烫伤!
女子贝齿轻咬,俏脸逐渐生寒。
她微微抬头,似是对著山下,又似是对著空气在说:
“你给柜山村,带进来了很多人,又有一个没有恐惧的人了,你真的很令人討厌。”
风,吹开她的鬢角,又將她的话音吹散。
没有恐惧的人,是谁?
那个令人討厌的人,又是谁?
女子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