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窃窃私语声越发明显的同时，镜头也不忘对准了那位“悲痛欲绝”的母亲，和她手中高举的照片，不断疯狂抓拍著。

先前被托尼懟得哑口无言的那名壮汉记者，此刻更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挺胸抬头，狐假虎威地帮腔作势道：“对！她说得没错！问题的重点，在於新能源附带的致命辐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托尼·史塔克，你不要再转移话题了！就为了自己的利益，你居然残骸可怜又无辜的小孩子！实在是罪大恶极！”

言语间，壮汉顺势擼起袖子，挥舞著自己那打了兽药激素般，比普通人大腿都粗壮的胳膊。五官紧皱在一起，高声呼喊著，摆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可面对这一唱一和的“闹剧”，托尼只是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反驳。甚至微微抬手，示意刚刚有所动作，准备上来给两人“强行禁言”的哈皮，带著麾下安保人员稍安勿躁。

他沉默地看著那位“母亲”表演，看著那些照片在空中晃悠。

墨镜遮挡了他的眼神，让人无法窥探他此刻的情绪。

但这种沉默，在对手看来，明摆著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后，不知该如何辩驳的理亏跡象！

因而眼见，原本心中还有些忐忑的妇女，顿时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哭得更加卖力。就这么扯著嗓子，当眾嚎哭起来。

“大家快看啊！这就是托尼·史塔克！他不敢回答了！他心虚了！可怜我的孩子啊，一辈子就这么毁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体验这世间的美好啊！呜呜呜……”

伴隨著妇女的哭腔传播，会场里的骚动更大了。

但就在妇女用手虚遮的双眼中，流转的笑意越发旺盛，准备乘胜追击时，托尼终於动了。

他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那动作里包含的情绪太过复杂。

有对拙劣抹黑伎俩的不屑。

有对这两名出卖了灵魂，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甘愿毁掉绝大多数人幸福生活的蠢货的怜悯。

但更多的……

是一种仿佛看到世间最骯脏之物般的、极致冰冷的愤怒。

他再次向前一步，靠近麦克风。

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激昂，反而是一种低沉到令人心悸的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极度压抑的空气。

“这位女士，首先，我对您孩子的遭遇，表示遗憾与哀悼。毕竟，只要心存良知，无论是谁，看到一位无辜儿童遭受这般折磨，都会感到心碎。”

托尼不紧不慢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的加持、增幅，清晰地传递全场，迅速压下了会场內的所有嘈杂。

他的语气，听起来毫无以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足以配得上“礼貌”与“谦逊”的评价。

但熟悉托尼性格的人，都能看出来，在这礼貌之下，是一座即將喷发的火山。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在於照片里的孩子，真的是您的亲生孩子。”

“什……什么意思！我当然……！”

“很不幸的是，您，以及您背后那些，把我当成傻子，把全世界公眾当成傻子的『导演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我个人，对於过往的歷史，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研究和兴趣的。”

而正如大家猜测的一样，托尼的话锋骤然一转，根本不给妇女任何反驳的机会，便冷下声来。若有所指间，无情戳穿了这名妇女的偽装。

“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照片里的孩子，如果活到现在，年龄大得，都能当你的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