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行丰虽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怕触动奶奶感性,但奶奶话都问出来了,只得点了点头。
“之前我呀是一时接受不了,又怕自己年纪大了,你走了我就见不著了。
后来官家恩赐,你又在家这边待了三年,你爷爷同奶奶我都知足了。
再说了,丰儿你可是状元,又年轻,以后肯定是要不停往上走的,奶奶可不能拖了你后腿。
而且我现在身子骨还不错,天天打五禽戏,吃完饭就在村里嘮嗑遛弯,再活个十年应该也是可以的。
而且你做官也不是真不回来了,不是三年六年的能回来一次吗。
实在回不来,你就让平平安安乐乐回来陪我们也是可以的。”
“嗯嗯,只要我有假了,肯定赶回来看你,平平他们也是。”
“平平安安出息,发文说了,说不定再过两年也能参加童生试了,到时也是要回来的。”
“嗯。”
“对了,丰儿,你这次应该有假吧?”
“有的,三年前我是连任,所以没假,这次官家准了我三个半月的假,不过得等到十月底官员来接了晋府才能开始放假。”
“你上次回来不是只有两个月的假吗?怎么这次有三个半月?难道是你老师特地给你行的方便?”
“应该不是,老师身为吏部尚书,当以身作则,自然不能为了我徇私。
而且工部侍郎这样紧要的职位,也不是老师就能定下的,必定是官家发话的,所以只怕这假也是官家特別恩赐。
而且要是放两个月,那正好赶上除夕,朝廷放假,也是没必要的。
不过官家確实妥帖,放三个半月假,我还能在家过完元宵再走。”
许老头等人听著这话一愣一愣的,原来这调令里居然有这样多的道道。
“丰儿,官家待你不薄,你可得好好干事报答才是。”
“爷爷放心,孙儿知道。”
“嗯,那就好,对了,这天气眼见著就要凉下来了,你大爷爷又开始咳嗽了,感觉呼不过来气,唉,你有空就多去瞧瞧,这也是见一日少一日了。”
许行丰点了点头,大爷爷自从三年前確诊了病情后,每年冬日都是难熬,这几年房里保暖措施尽力做到最好了,补药和食补更是没停过。
但到底肺部疾病在那,年龄也越来越往上走,还是一年比一年难熬了。
虽然眾人还是不舍,大爷爷也想多活著,但比起三年前,还是都多了些心理准备。
九月二十七日,许行丰在封府的最后一日。
王熹早就將大件的行李都搬回了老宅,现在只將最后一些零碎东西打包好,就可以走了。
许行丰不想扰民,特地天没亮就起了床,准备早些走,至於府衙的事,他都同底下一一仔细交代好了,也不影响新知府接手。
许行丰带著王熹从住宅处往府堂那边走。
“公子,府堂那边怎么瞧著亮著灯?”
许行丰侧著身子向前看去,似乎真有些微弱的烛光,不过瞧不真切。
“应该是看眼了,这个点距离上值还有一个半时辰呢,早著呢。”
王熹揉了揉眼睛,但由於太远,还真看不真切,只得说或许真是看错了。
“行了,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