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听到这话,感激得不行,连忙跪下来磕头谢恩。
“行了,春日寒重,地上凉,快起来吧,我进去看看爷爷。”
“誒,伯爷您请。”
“你们都各自散了,我自己进去。”
夜深了,许行丰不想闹出大动静,独自一人踏步入了院。
终於到了门前,许行丰听见了里面尖锐且连绵不断的咳嗽声,不用瞧,光是听著,便知咳嗽之人有难受。
“吱扭”,
木门被轻推了开来,屋內的许发富他们自然听见了。
“谁?”
声音不大,甚至还刻意压低了声线,想来是怕惊了许老头。
“大伯,是我。”
许行丰回声也不高,但却正好能让屋內听清,与此同时,人也进了屋。
“丰儿,你怎么回来了?”
许发富真被惊到了,木春回京了他知道,但这才二十日吧,而且他们也没想过官家会批准回来呀。
但眼前真真切切便是自己的侄儿,由不得他不相信。
许行丰刚刚进屋,只轻轻一瞥便瞧见了床上跟没睡人似的,可想而知爷爷瘦成了什么样。
他没忍住,眼泪便瞬间掉了下来,为了掩饰,连忙转过身子,正好將门关上,快速偷偷抹掉眼泪。
“听到爷爷不好,我心里急,同官家请示,便回来了。”
许行丰说得轻描淡写,半句不提官家问责同二十万两银子的事。
“你这孩子,当著大官呢,都是事,哪里能说回来就回来?官家肯定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不然我怎么能回来。”
话刚落,王氏便被万氏同柳氏扶著颤悠悠走到了许行丰跟前。
许行丰是彻底绷不住了,奶奶比起四年多前,也老了许多,腿脚明显瞧著不利索了,大伯母同娘也是,老了许多。
“哎哟,真是丰儿,我的大孙子。”
王氏说著眼泪便从浑浊的眼里流了出来,隱没在深深浅浅的皱纹里,最后才从下顎滴落。
“奶奶,您別哭。”
许行丰帮王氏擦著眼泪,但自己却泪流满面起来,努力让自己笑,想让奶奶瞧著开心,却发现越想笑眼泪流得越狠。
“你这孩子,別哭,別哭,都怪奶奶,不该哭的,惹得你们都跟著我伤心。”
许行丰怕奶奶站著腿疼,连忙扶著往床前走去,终於瞧见了爷爷。
刚刚便成线的泪珠,彻底决堤,感觉脸庞瞬间湿了个彻底。
难怪自己进屋,爷爷半句话也没说,这瘦得都脱相了,脸上瞧著完全是一层皮掛著。
嘴也是苍白的,看著嚇人得紧,而且就连咳嗽也是闭著眼,手耷拉著,瞧著半点气力都没有,整个人半点生机都没有,似乎隨时都会去了。
原来人到了极度悲伤真的连哭都是没声响的,只是眼泪止不住淌。
“丰儿,你莫要太伤心了,唉,你爷爷九十了,是村子里最高寿的了,而且这辈子享了福,没什么遗憾了。”
许发富轻声劝著,但显然他自己都没释怀,语言几度哽咽。
“爷爷这是睡著了吗?”
“没有呢,自从病了,你爷爷便呼吸不畅,整宿整宿的咳嗽,但人没劲,眼皮都撑不开,所以闭著眼呢。
对了,云容刚回房,她白日里一大早便过来伺候了,我们刚劝著她回房歇息,这孩子是个实诚有孝心的,你以后可越发得对她好些。”
柳氏给儿子解释,还不忘叮嘱要对儿媳妇好。
“娘,我知道的,今晚便由我守著爷爷吧,天色已晚,你们都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