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道:“你相信我。”
沈妤隨著內侍进了御帐,帐中人数眾多,沈妤没敢细看,垂首屈膝跪在了地上。
帐中鸦雀无声,似乎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
沈妤跪了半晌,才听到同绪帝的声音:“你叫时雨?”
这是同绪帝从李晋承口中知晓的名字。
同绪帝的嗓音带著三分疲惫,却无人敢轻视,或许这便是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沈妤:“回陛下,是。”
“你是何人?”同绪帝问。
“我知道。”李霽风插话说:“他是停舟的近卫。”
同绪帝道:“既是北临世子的近卫,应当跟隨在谢昀身边,为何会和太子一起?”
李霽风:“我知道—— ”
“你闭嘴。”同绪帝打断,看著沈妤说:“你將事件始末细细讲来。”
“是。”沈妤道:“我在途中忽感身体不適,於是找地方如厕,之后和九殿下还有世子殿下走散,我记得进山前九殿下同七殿下说我们此行去南边猎场,於是我便往南去追,却没能找到两位殿下,反倒是遇到了被刺客围攻的太子殿下。”
“当时太子殿下的护卫已经死伤过半,不是刺客的对手,於是我便加入了战局,但他们人太多了,太子殿下的护卫也在打斗中逐渐减少,我只有丟下其他人,之后独自带著太子殿下躲开刺客的追杀。”
同绪帝默了片刻,忽然问李霽风:“我记得你们是从北边出来的吧,你们原本准备往南,为何却临时改了主意?”
沈妤內心紧张,微微抬了抬头,看见李霽风一扫之前那副浪荡的模样,表情严肃地说。
他说:“南边的猎场树林太茂密了,停舟那只海东青都下不来,还怎么给我们找猎物,只能往北去了,幸好啊,幸好没去南边。”
李霽风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却似乎並未能完全打消同绪帝的疑虑。
“让谢昀进来。”同绪帝说。
谢停舟进了御帐,同绪帝赐座 ,却並未叫沈妤起身。
沈妤抬眼便和在李霽风身旁落座谢停舟撞上了视线。
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殿下。”
谢停舟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再看她了。
沈妤这才看见,帐中坐了好些人,裴淳礼、宣平侯、江敛之,还有其他皇子,內阁重臣中除了江元青,其他都在。
同绪帝道:“太子在猎场遇刺,朕已下令封山,停舟啊。”
谢停舟道:“臣在。”
“你们为何忽然改变路径去了北方?”同绪帝又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
同绪帝自己就是在眾皇子的廝杀中坐上的这个位置,九五至尊这个称谓太具诱惑性了,皇家可以相信利益,最不能相信的却是兄弟情。
谢停舟语气平缓,“南边猎场猛兽出没,臣一个病秧子,再带上九皇子,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倒不如去北边更安全。”
同绪帝缓缓頷首,似乎这个理由更能令他信服。
谢停舟问:“太子殿下现在如何了?”
同绪帝抬手一指,“太医正在里面医治。”
皇帝的行幄占地不小,御帐內也分了几个隔间,太子正是在皇帝就寢的房中。
谢停舟在帐中扫视了一圈,指尖在膝上敲了敲说:“怎么不见七皇子?”
此话一出,眾人都反应过来,方才因太子负伤而乱作一团,竟忘了还有一位皇子未归。
同绪帝眉心一皱,“来人,派人进山去找,势必要將老七带回来。”
御帐中的眾人面色各异,各怀心思。
沈妤不敢往谢停舟那里看,却发现有一双眼正在注视著自己。
她回视过去,看著她的正是四皇子李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