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尾鼠不过是谎言!它只会带来欺诈和毁灭!”
“这时候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鼠人群里传来带著哭腔的声音,“我们马上都要死在这里了!”
“不,你们不会死!”
烂牙双膝跪地,仰头望向一片漆黑的穹顶,“虚假的信仰露出了狞的面目,救世的黄昏亦將降临!”
没人知道烂牙在说什么东西,鼠人们只当是这傢伙因为恐惧而彻底疯掉的语。
於是大片的鼠人像潮水一般退却至墙边,只留下孤零零的烂牙跪在空地中央。
溃烂之子庞大的阴影很快笼罩在他的头顶,他的背后是聚拢在墙边,成千上方退无可退的同胞“这个疯子!”
“我想起来了,刚才就是他让我们进来的!”
“对!就是他!就是他让我们进来所以才害死了神使!!”
有鼠人想起来烂牙此前在人群里煽动性的发言,於绝望之际发出尖锐辱骂。
有鼠人拿起手中的扳手和齿轮砸向烂牙,破烂杂物仿佛雨点一样从天而降。
这大抵便是鼠人的根性,在真正面临灭族的绝望之际,考虑的不是团结对敌,而是找一个甩锅的对象以供他们发泄最后的绝望一一都是你害的,害的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
然而不论是身后同胞的万般辱骂,还是身前溃烂之子如山岳般投下的压迫感,烂牙依旧一脸虔诚的张开双臂,跪在中间巍然不动,
“主啊,为我们彰显您黄昏的神跡吧。
坚实的信仰,其底色便是疯狂。
將自己的生命,死亡,抑或一切的一切都託付给另一个未知的存在,这种行为,如何不能算得上是疯狂?
而疯狂是具有感染力的,烂牙表现出的坚定,在这一瞬间,触动了某些鼠人使他们以为或许真的会出现奇蹟也说不定。
但下一刻,在万千鼠人注视下,溃烂之子流脓的巨臂从头顶砸下。
烂牙渺小的身躯瞬间淹没其中,就像之前无数个被砸扁的同胞一般,再寥无声息。
“果然·那傢伙果然就是个疯子!”
“死定啦——我们都死定啦!!
烂牙的死亡並不令眾树人拍手叫好,因为他们知道,下一个將面临死亡的就是他们自己。
但就在这时,溃烂之子压在地面的手臂突然一震。
淤泥与血肉交匯成的巨臂颤抖著隆起,就好像下面有什么东西,將其硬生生撑了起来。
巨臂与地面的夹缝中,烂牙跪拜在地的身姿缓缓显现,一些粗壮的树根不知何时从他身旁的地面升起,在其头顶撑起一片顶棚。
“那、那是什么!?”
“树根??我没看错吧!?”
鼠人们发出惊地呼声,巨大的溃烂之子也微微屈下半身,异於身下这只老鼠为什么没有像他的同胞一样被碾成碎末。
“轰一一”
下一瞬间,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它上方的穹顶猛然破裂。
砖石如雨点落下,万丈金芒穿透裂隙,恰似一轮旭日沉入这暗无天日的天井。
周身蒙绕圣光的三眼鸦从天而降。
光辉照亮万物,照亮了地洞,燃烧起污秽之子,更是映入所有鼠人那眯成缝隙的眼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