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天帝,亦为圣体!”
“我更不信一一”他眼中战意如不灭神焰燃烧,“前方有帝,便断我道途?!我的拳自当破尽万法阻碍!”
盖九幽如遭道音贯耳!他凝视著眼前这脊樑撑天、战意凌霄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八千年前那个白衣仗剑,敢於向青帝大道挥戈的自己!那份无畏、那份担当、那份焚尽己身亦要登临绝顶的锋芒.何其相似!
他乾裂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尘封了八千载光阴的、属於少年意气的弧度。
就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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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体內,万古青莲摇曳!一道朦朧著混沌气、身披万古青天虚影的身影,缓缓自他轮海迈步而出。
青帝神念,现!
“唔”青帝虚影的目光,如同初生婴儿般纯净又带著点刚睡醒的茫然,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那个气息剧烈波动、死死盯著自己的佝僂老者身上。
他微微歪了歪头,那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眸光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一一就像看到路边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
他用一种探討宇宙真理般认真,却又自带天然呆的语气,发出了灵魂拷问:
“汝—·是谁?”
轰一一!!!
盖九幽脑中仿佛有万道混沌神雷炸响!那枯稿的身躯瞬间绷直如裂天神矛!沉寂了八千载的战血-如同被投入九天神火的寒冰,轰然沸腾、咆哮!浑浊的老眼被焚尽星河的怒焰彻底点燃!一股令诸天星辰摇落、万道法则哀鸣的恐怖帝威冲天而起,压得周遭空间扭曲塌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是何人?!!”
盖九幽鬚髮戟张,声如九幽寒狱最深处的咆哮,每一个音节都裹挟著积压了八千载的不甘与滔天战意:
“吾乃一一盖!九!幽!!!”
“咔!”
似有无形迦锁在其道心深处彻底崩碎!那口他以为早已湮灭於岁月长河的少年心气、那腔敢向大帝挥剑的无畏锐意·如涅之火,自灰中轰然重生!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划破永恆黑暗的冷电,刺向叶凡,再无半分垂暮之態,声音鏗鏘似神金交击:
“叶小友!”
“帝路吾必再踏!青帝尚存甚好!!”他眼中燃烧著焚尽万古的炽热战火,“吾便在他眼前——重证帝道!!”
话音未落,盖九幽一步踏出!
“嗡——!”
其身前的空间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深邃通道,內里星河倒转,道则沉浮。他身影没入其中,瞬间消失无踪。什么道伤?什么圣血?皆成过往云烟!重燃的不灭道心,加之其横跨八千载的红尘积淀与无上底蕴·活出第二世,再攀帝峰,不过水到渠成!
此地唯留那冲霄战意,如不灭薪火,灼灼燃烧於万古长夜之中。此战意,非仅盖九幽一人之觉醒,更如一面照彻修行本质的明镜,映出这浩瀚遮天世界最核心、也最易被遗忘的无上真諦一一所谓修行,修力为下,修法为中,修心方为上!
而此“心”之精髓,便在於那一口亘古长存、百劫不磨的“心气”!
何为“心气”?
它非功法,非神力,非血脉天赋。
它是修士面对万仞天关时,脊樑不弯的倔强;
是遭遇大道绝路时,焚身燃魂也要凿出一线生机的决绝;
是纵使身墮九幽,神魂將熄,亦要高诵“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不屈战歌!
它是叶凡以圣体之躯,直面大帝因果的无畏担当;
是狠人於沉眠中,只手为兄长逆改天道锁的执念所化;
更是此刻盖九幽枯坐八千载后,被宿命之问点燃的涅之火!
圣体诅咒,非天道铁律,实乃心障!叶凡四极劫中,若无那口“便是天要绝我,我亦要胜天半子”的心气,纵有狠人出手,其道心早崩於先天道图之下!盖九幽之道伤,表面源自信仰崩塌,实为心气湮灭。青帝一句无心的“汝是何人”,恰似斩破心茧的最后一剑,令其重见本我,道伤自愈!
帝路爭锋,天骄如雨。然古来多少惊才绝艷之辈,非败於力弱法缺,而溃於心气早衰!他们或困於前辈阴影(如昔年盖九幽之於青帝),或惧於前路艰险(如诸多未敢叩关者),或惑於长生诱惑(如禁区至尊),心气一泄,道途自断!反观叶凡,纵知前有帝者拦路,其心气如不灭神锋:“我为天帝当镇压世间一切敌!”此等心气,方为叩击帝关最坚实的道基!
红尘成仙路,漫漫无尽头。禁区至尊吞噬万灵,看似搜取无量生机,实则心气早已腐朽,陷入“吞噬一腐朽一再吞噬”的死循环,与“仙”之超脱逍遥背道而驰!唯怀不磨心气者,如狠人数世蜕变,如叶凡战意凌霄,如盖九幽枯木逢春-方能於万劫红尘中砥礪真我,於绝境死地里开闢生门,最终窥见那永恆超脱的一线天光!此乃红尘仙道之真諦!
心气若失,纵有通天法力、盖世血脉,亦如神兵蒙尘、宝珠墮秽。盖九幽枯坐八千年,道伤难愈,非力不能及,实乃心死如灰。禁区至尊空活百万载,仙路在前而不得入,非力不足,实为心墮魔障,沦为力量的奴隶,失了问道初心!
心气若在,残躯可焕新生,朽木可再逢春,绝境亦藏通天路!叶凡以微末圣体踏上帝路,凭的是心气;盖九幽於暮年枯寂中重燃证道之火,凭的是心气;狠人於红尘中逆活数世,所求的-亦是那颗守护至亲、超脱宿命的无上心气!此气不灭,则道途永续,希望长存!
遮天世界,浩瀚无垠,天骄並起,帝路爭雄。
然,力可碎星,法可通神,终须心气为引!
心气如灯,照破修行路上方古长夜:
心气如剑,斩断锁束缚直指本真:
心气如火,焚尽暮气腐朽涅繁重生!
心气在,则道在!心气昂,则路通!心气不灭则纵使凡胎,亦可战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