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放下心中思虑。
江澈步朝殿中走了几步,走到了一个能看清两间侧室內景象的位置。
东面侧室光线昏暗。
其中燃烧的似乎是类似甬道之中的烛火,但却不曾有看到鬼物雕像或是异族尸骸的影子。
在浅淡光晕里。
是依次排列堆积的数个石架,架上有难以一眼看清数量的玉简、玉册並绢帛等物。
江澈暗道:“此地莫非就是灵竹纸上所录符道传承的后续了?”
再转头看去。
西面侧室就亮堂许多。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宝光四溢,
就在门扉的一侧,江澈已经看见,有成的中品灵石,就那么堆放在地上。
继续往里,有硕大金属箱子。
其中上品灵石、各类罕见灵物、上品法器不计其数。
甚至不乏有属於法宝的灵韵透出,只是以江澈目前的见识,还不能十足的肯定。
侧室深邃。
其內不知空间还有多少,甚至可能加持有须弥芥子之法。
但单单能在外窥见的部分。
恐怕已经不下於枯心宗血孽峰上,唯有少数长老才有资格开启的宝库。
先去东面典籍室。
还是先去西面宝库收拢诸多灵物宝材法宝?
江澈晒笑一声,摇摇头,直接向著东面典籍室走去。
果不其然。
在他步入摆满了典籍的石架所处的侧室时,隔著门扉,已经可以看到正对面的宝库,在以惊人的速度垮塌。
一时三刻间,就消弹於无形。
若他先行前往彼处宝库,这间典籍室恐怕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只能走进第一次选择的地方。
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对不远处彻底消失的诸多灵物法宝不屑一顾,江澈只把目光放在如今这间屋舍中。
屋舍的面积比他进来前估计的,似乎要小上一些。
尚不如他在和济堂院中的静室。
但几乎每一寸空间,都被石架和石架上堆叠的典籍填满。
隨手拿起几卷玉册。
一一查验。
其中所载,倒也不全都是各类灵符的绘製之法,还夹杂著许多符道技法的探究、尚未达成的构想。
另外有些炮製各类符纸、打磨矿石等等的偏门手艺。
甚至许多单纯的游记也混杂其中。
“如此包罗万象,难怪能有这般规模。”
江澈不禁为之欣喜。
除却玉册、绢帛等载体外,室中还有少量传统纸质或皮质的典籍书册,也不知怎么地能保存如此之久。
一边粗略翻动。
一边往里走。
转过两座石架,在其中夹角处,摆放有一张朴实的木桌。
江澈脚步骤然顿住。
心中寒意透过脊柱上涌。
正在手中翻阅的一张皮质画卷就这么在掌心处。
“那是上古年间修士藉以入道的观想图。”一个鬚髮皆白的人影坐在木桌前,语气温和,“但由於天地灵气变动的缘故,现在已经行不通了。”
江澈僵在原地。
第一反应是赤铜山处的揽天阁苏真人等人,破阵速度远超他的预想。
此刻竟然已经先走一步,堵在了他的前面。
想要抽身逃离。
但下一个瞬间,江澈就有所意识。
面前的老者人影,似乎並非是实物,而是一道单纯的虚幻的影子。
甚至难以从中感知到灵气运行的痕跡,
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凡俗之中流传的大宗师事跡,枯坐洞中太久,以至於留下的影子在主人离开后,依然栩栩如生。
至於这影子甚至还能开口说话。
应当就是些修士的手段了。
老者继续道:“虽然那些观想图已经无用,但到底是经歷了如此漫长岁月,我依旧不忍丟弃,
只好都存了起来。”
江澈静默片刻。
行礼问道:“老先生是否是此件秘境的主人?”
可那老者却並不回话。
只是埋首在桌前,似乎在空无一物的木桌上忙著做些什么。
对江澈的问题不闻不问。
半响,才抬头道:“你,很不错。”
江澈眉。
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还有对周遭环境迟钝的反应,让他有些想起当初师父杜岳刚刚出关时,与之对话的感觉。
“应该只是单纯可以根据周围变动做出反应的影子一类。
而非刻意留下的化身?”
江澈心中暗。
老者继续道:“过宝山而不入,寧肯在故纸堆中穷经皓首。
虽然这份符道传承在老朽的诸多技艺中不值一提。
但也只有你这样脾性的后辈。
才有资格接下。”
既然他说的话,这老者虚影都很难做出及时的反应,江澈乾脆也不开口,静静站在对面聆听。
只是此刻听到老者虚影的夸讚。
还是略微有些汗顏。
其实西面宝库中,各类宝材充盈。
单论价值和机缘品级,不知该胜过此间典籍室中符道传承多少。
若换做旁人。
甚至只是换个时候,江澈也多半会选择西侧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