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
江澈如今脱离血河中艰难前进的困境,有余裕静心思索。
回忆第一次异动。
彼时血潮退却,应该就是血河在为了与灵气长河的最后一战积蓄力量。
催促莫行云加快六叶莲台的速度。
希望儘快返回临川府城。
江澈对失去作为血河之源的石中火后,岩层下二者的胜负。
已经瞭然於胸。
金顶山。
胡家祖殿附近屋舍。
胡松岳正端坐其中,倚著面前书案,翻阅族中链气修士的名册。
虽竭力保持沉心静气。
可每每想到,胡家经此大难,绝大多数的子弟都要为了掩人耳目而困守在金顶山庄內等死。
即使是被选中的筑基种子。
也不知道能否逃过一劫,顺利离开临川府,在外面扎下根来。
就心如刀绞。
窗边有莹莹微光亮起。
胡松岳侧目而视,是胡炎风的传音符,不知有什么事情想要穿过族中大阵沟通。
思少顷。
胡松岳接过传音符,正要將神念探入。
却猛地抬头,面色巨震,感应到了近在哭尺的地下,正在传出的隆隆震响。
念及族弟。
也是族中另一名筑基中期修士,似乎这会正在血河之畔潜修。
胡松岳心神动盪,再不敢耽搁。
飞身掠出屋外。
朝著血河处疾驰而去。
半响后。
站在通往地底矿道的通道。
察觉到下面血河所在之处传来的震响已经缓和,渐渐衰微消失。
胡松岳心绪悲戚。
双腿颤抖著,以法器符篆等物护持己身,小心踏入血河延绵之地。
果不出其所料。
在此等规模的破坏力下,胡松阳別说是保住性命。
连尸骨都未能留存下来。
胡松岳双腿瘫软,斜著倚靠在千疮百孔的地底岩壁上,双目涣散,只觉哀莫大於心死。
在其心中。
胡家已经彻底没救了。
本来因为血河之事,胡家就要被迫搬迁,甚至要因此捨弃掉一批链气子弟。
如今胡家最重要的筑基战力胡松阳。
又毫无价值的死在此处。
当阵外的胡炎风久不闻胡松岳传讯,一路循至此地时。
胡松岳惨笑道明现状,言道。
“不论是继续尝试搬迁,还是就此匯报於玉泉观,除非血河就此消失,胡家的未来已经一片渺茫。”
胡炎风无语凝。
目光复杂地看著面前血水冲刷后的矿道,这些血跡中,如今亦有那个族中筑基修士的一份。
虽然胡松阳曾数次对他不敬。
但不论是胡松岳还是胡炎风自己都清楚以胡松阳的年纪和修为,他才是胡家延续至下一代的最重要保证,
如今,一切都——.
瞪著眼珠看了半响,胡炎风突然有所察觉。
语无伦次地拽著胡家家主的袍领,指向二人面前的血河深处。
那里的磅礴血水虽然仍有残留。
但已经如同血河第一次在金顶山山腹內出现时那样,被束缚住流动的方向。
以灵石矿道中的岩底为界。
和灵脉所引动的灵气长河涇渭分明。
看著清澈晶莹,晕染著微光的灵气被拍击溅洒,在半空中氮盒成浓郁芬芳的灵雾,胡松岳的嘴巴缓缓张开,瞳孔放大。
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联繫此前地底传来的震动。
在座两位都是筑基修士,又有些年纪,轻易便推测出了此前地底异动的真相。
胡松阳微不足道的死亡很快被二人拋之脑后。
胡松岳嘴唇轻颤,咬得发白,仍旧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胡家的灵脉回来了?”
胡炎风这段时间镇守在丹殿外,被排除出胡家的核心决策圈层,对这期间血河愈演愈烈的变化知晓得不那么真切。
因而此刻回神得远比家主要快,
“灵脉所生灵气长河復现,那灵脉重新发挥作用,应该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不仅如此。
二人注视著眼前奇景。
血河在污染灵脉的过程中,陷入弱势,这同时意味著,至少在血河衰弱消失前的时间里,它被重新纳入胡家的掌控。
不再需要举族搬迁了。
且依旧能藉此修行。
自血河从金顶山山腹內流出胡家已经为此失去了两个筑基修土,还有若干煞气入体的链气子弟。
但如今。
由於江澈取走了石中火。
让此地血河成为无源之水,在与灵脉的较量中彻底落败,此后只需静待时间推移,或许十余载之后,血河就会完全消失。
胡家也因此得幸,就此摆脱了灭亡的命运。
胡松岳痴痴地嗅闻著清冽的灵气。
突然想起什么。
询问起胡炎风传音入阵的目的来。
胡炎风恍然,这才忙不迭地解释著江澈等人的离去,以及丹方推演完成的消息。
胡松岳精神再度为之一振。
如今血河衰微,丹药已经足以克制其中的侵蚀。
“可有成丹,快快拿出与我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