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真不是杀人犯?”林恩哆嗦著往后缩,后脑勺撞上锈蚀的管道发出闷响。
“这位先生,我们虽然反对《超凡登记条例》。”
沉稳男子的声线低沉稳重,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但绝对都是守法的纳税公民!”
“都是萨尔斯宪兵队的鬣狗乱咬人!”女子尖细的声线充斥著愤怒,“上周他们连雪琳道社区的普通读诗会都定为非法集会!”
其余两个未出声的兜帽也齐刷刷的点头。
林恩听到这也差不多明白了。
这四人恐怕还真是『守法公民』,至少那年轻女子是一名在校学生,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涉世未深的感觉。
其余黑袍人袖口偶尔晃出的怀表链与金属铭牌擦痕。
暗示著他们白日里或许是体面的公司文员、医生、学院教师甚至市政厅官员。
就连那个被霍华德干掉的青铜指虎壮汉,虽然是投靠博伊家族的超凡者。
但是日记中潦草的“每周三陪审团值班”,也是坐实了对方司法工作者的体面人身份。
想到这林恩也装作放鬆下来,恨恨的骂道:“不仅宪兵队不是东西,那群海关蓝皮狗更可恶!”
他完美的復刻了黑市贩子被抄货时的哭嚎腔调。
“没错!萨尔斯的鬣狗都该去见司辰!”女子尖细的声线也是一阵附和。
嗯,『见司辰』在超凡者群体中,是一句骂人的话。
毕竟低阶超凡者若真窥见司辰的全貌,只怕当场就会爆炸畸变螺旋升天。
也不怪四人对萨尔斯公国这么大的怨念。
东泽港人口中,接近百分之九十都是普尔思人,而萨尔斯裔人口不到一成。
但萨尔斯公国凭藉《赛格纳条约》上的协议获得了东泽部分治理权,导致双方矛盾尖锐。
每当暮色降临,海关大楼顶端的蓝底金狮国旗便会在探照灯下翻涌如怒涛——那是萨尔斯边境防卫军褪去墨绿戎装换上的蓝皮。
每天都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指翻检普尔思渔妇裙褶里的银幣。
而市政厅穹顶下,新设的宪兵队办公室正將萨尔斯的国徽烙在岗岩门楣。
与海关不同,宪兵队的职能相当於政治警察,专门去镇压处理普尔思裔政治异见者。
但是从渔船出海时桅杆灯闪烁的频率,到市场鱼贩吆喝的声调,皆可成为“危害港口安全秩序”的罪状。
就像之前女学生说的那样,一些正常的普尔思人社区集会活动,也会被宪兵队定为非法集会。
萨尔斯公国通过控制海关与增设宪兵队,强行实施《港口特別治安条例》,实质上是想要架空市自由参议院立法权。
致使占席位87%的普尔思裔议员发起的17项抗议提案均因“缺乏执行机制”而失效。
但普尔思人也並未坐以待毙——以“社区治安”为名义组建准军事民兵组织——钢盔团,朝萨尔斯裔社区泼红漆、砸橱窗。
社区巡逻队与宪兵的械斗把青石板染成锈铁色,地下印刷机的滚筒昼夜碾压著《港务税收黑幕报告》的油墨。
至於那个由其他中立国在东泽港设立的第三方调停仲裁机构?
那帮只会和稀泥、拉偏架的国际专员,完全是在火上浇油。
“这群萨尔斯鬣狗三个月前搞出的《超凡登记条例》,就是对我们这些普尔思裔的压迫!”
这时嘶哑的男声有些激动:“他们想將我们祖传的密传手札也登记造册!”